(10)
梦中的生活稀松平常。
但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首先,他的爸爸妈妈还有奶奶,都禁止他去院子里面玩耍。
无论平时多么宠溺他。
一旦涉及到常英想打开那扇通往院子的门。
父母和奶奶立刻就会变得无比严厉起来。表情甚至看起来有些吓人。
久而久之,常英了解到,院子似乎是这个家中的禁忌。
三个长辈,每当提起院子的时候,都显得非常忌惮。仿佛院子里有什么可怖的东西一样。
那扇门始终紧锁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常英总觉得在第一次自己提出要去院子里玩之后。
家中的人似乎都在时时刻刻的盯着他,一刻也不愿让他脱离视线。
小孩子毕竟好奇心重,常英曾经隔着朝向院子的窗户向外观察过。
院子里空无一物,只有一片平整却荒芜的土地。
土的颜色很深,看起来像是巧克力。
后来常英才发现,可能土的颜色并没看起来那么深。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在院子上方。被罩了一块巨大的黑布。
黑布挡住了阳光。
院子里没有院门,整个院子就像是一个密室一样。
当然,严格意义上来说。房子里也是。
因为他们谁都没有出去过。
这仅仅是第一处奇怪的地方。
而第二点。
就更让常英诧异。
在这个梦里。
一家人也会吃饭睡觉。
但常英从没有看见过任何人喝水。
不仅如此,甚至连接触水的时候都没有。
没有人需要洗澡,刷牙、或是上厕所。
更严谨点的话,是这个家里没有任何液体的存在。
无论是饮料,酱油,或是洗衣液。
当然在梦中没有这些生理需求是合理的。
但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因为常英很快发现,水是这个家中的第二个禁忌。
他就连提起,都会让其他人脸色大变。
仿佛水也是一种非常危险的东西一样。
常英是个顶尖聪明的小孩。
他隐隐的就察觉到,家中的两个禁忌,一定是有什么关联的。
至于有什么原由,他不知道,但他很好奇。
知晓这些事情的时候。常英已经做这个梦将近两周了。
有些习惯成了自然。
就如同于穿梭在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一样。
区别再大,也都是自己的人生。
开始时得来不易的团聚,渐渐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常英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这也是绝大多数孩子和成人之间的最大区别。
就是做事之前不会思考后果。
常英打算去那个院子里看一看。
他的计划,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已经足够周密了。
常英先是用了很长一段时间,表现的异常乖巧。
当然这也是循序渐进的。他知道突然反常必有妖。
之后家人果然对他逐渐放松了看管。
也是在这段时间里,常英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
那就是通往院子的门虽然是紧锁的,他打不开。
可那扇朝向院子的窗户,却是无法反锁的。
窗子很小,充其量只能算是个气窗的面积。常英猜想,这扇窗一开始设计的目的,就是用来观察院子的。和门上的猫眼作用一样。
成人是肯定无法钻出去的。
但常英是个孩子。
还是一个瘦弱的孩子。
有一晚趁着家人睡觉。
常英觉得时机已到。先是装睡。
接着就蹑手蹑脚的跑到了窗边。
院子里漆黑一片,是那种绝对的黑。
常英摸索着找到了窗户的把手。他已经悄悄的演练过了。
他知道要用多大的力气,怎样的角度。
才能在打开窗的时候,发出最小的声音。
常英成功了。一切很顺利。
之后他探出头去,窗框比他预想的要窄。
钻出身子的时候,挤得他肩膀生疼。
这种疼并不是直接反应到身体上的感受。而是一种梦中你知道你疼,你才做出应对疼痛时的反应。
常英咬着牙,用手抓住外侧的窗框。
将自己拽了出去。
院子里实在太黑了。
常英无法估算落地的距离。
只得摔落在院子里的土地上。
幸好土地非常软,并不疼。也正因如此,声响很小。
但常英还是大气不敢喘的蹲在窗下等了一会儿。
确认没有惊动任何人,才站起身来。
在没有任何光源的情况下。
常英只能毫无目的的用脚试探着来回走动。
时不时蹲下来用手体会土壤的触感。
土质非常细腻,摸起来细细沙沙的。
院子的面积并不大,况且常英也知道都是一样的土地。
所以没有耽搁多久。在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后。
常英就带着窃喜又悄悄的回了屋子。
他按照预先计划好的一样。
在窗外小心擦拭了自己的鞋底和双手。
又将用过的布仔细抖落干净。藏在了自己的睡衣兜里。
土虽然很软,但意外的附着力很差。
常英把一切都打扫的很干净。
简直天衣无缝。
但常英很诧异。
明明那个院子普通的不能在普通。
自己也实地考察过了。
没有任何奇怪的事情发生。
为什么家里人就都对院子谈之色变呢?
常英不由的想着。
突然他灵光一闪。
院子里是土地,是禁地。
屋子里没有水,是禁品。
这两者只见恐怕只能有一种联系。
那就是——为了防止把水滴到院子里的土地上。
常英因为自己能想到这一点,感到非常兴奋。
院子如此荒芜。上面又罩住了阻挡阳光的黑布。
难道是家里人,害怕那土里会种出什么东西吗?
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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