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格东思索一下,道:“马上查清四件事,一是找手机运营商,查陈进是否用真实姓名购买过手机卡。二是找房管局,看看他有没有专门购买了固定住所,因为他这次犯罪要做很多化工的工作,租房不安全。三是找车管所,查查陈进买的奔驰车是否在登记上。四是本市以内的各家银行都查一遍他是不是开户了。”
第二天下午,四件事全部查清。
陈进并未用真实姓名购买过手机卡。
房管局电脑备案中没发现陈进购买的不动产。
车管所内找不到陈进的记录。
唯独银行卡这一项,陈进在农业银行开了户,户头上有二十多万的现金和几万美元,当然,这笔钱已经被冻结了,更为重要的是,他在元旦第二天在县里一家农业银行的自动取款机上取了两千块钱。
这条信息极为重要,这也表明了陈进此刻依然留在金县的概率非常高。
房管局查不到他的住房信息,现在尚没办法知道陈进的当前住所,只能进行海捕了。
王格东立刻下令去申请批捕手续。
技术人员马上根据高速照片,绘制陈进的正面脸部图片,做成彩色打印照片。配上他的身份证号,年龄,体貌特征,肤色,口音,所驾驶的套牌奔驰车照片等资料,做成海捕文书。对于他的身高,他犯罪时一定是穿了增高鞋,但平时应该没穿,还是写165吧。这项工作一定要今天完成,贴遍全县的大街小巷。
由于这次案子犯罪动机、杀的人都很敏感,所以海捕文书中没写此罪犯犯的是哪起案子。另外考虑到老百姓的猜测和影响,悬赏金额只写了三万元。注明此人是长期逃犯,手段残忍,极具危险性,广大群众一旦发现,即时报警。
此外,王格东向朱国山要求报到上级,立刻申请武警协助,全县范围内所有对外通行道路,今天起全部封锁,每辆车每个人查验后才能放行。所有站哨搜查的人员,一定要把陈进的外貌照片反复看仔细,印在心里。
陈进取钱的银行网点为中心的三公里方圆范围内,安排便衣、民警、刑警、特警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查走访,不能给他任何的逃脱机会。
另外,考虑到陈进虽没暴力性武器,但他身上可能带有化工毒药,具有一定危险性。一旦发现目标,先与县局总指挥取得联系,再进行计划抓捕。
与此同时,通缉文书马上报备到公安网上,成为全省目前第一要案,包括出入境检查,以及联系陈进家乡的公安,以防他在元旦取钱后已经离开金县的意外发生。
安排已定,王格东深信各方面工作筹备已经完善,整个金县就像一个大铁笼把陈进完全困在了里面,他插翅难飞!
大网徐徐拉开,陈进还有逃脱的机会吗?
连续几天下来,陈进都没找到对张宏波下手的十足好机会。
其实机会倒是出现了几次,那几个便衣虽然一直在张宏波公司外守着,但也不是近距离保护,更不是贴身保护,他觉得混在人群里进入公司杀掉张宏波存在很大的可能性。
但他还是没有这么做,因为他觉得这么做存在一定的系统性风险。
他从没进过张宏波的公司,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如果进去后被拦住,惊动了这几个便衣,就麻烦了。所以他还是想继续等待,等到便衣不再继续保护张宏波的那天,他相信警察总不会接下去几个月都保护他。
可是他心中还有个顾虑,警察早晚会查到自己的,尤其自己订制牛奶箱的过程,这期间他不但没有化妆,更没有刻意避开监控。
这本来就是他故意留给警方的侦查线索。要不这么做,他觉得自己并未给警方留下多少可侦查的空间,到他杀完所有目标者警方还不知道谁干的,那么他接下来的计划就很被动了。
当然了,他暴露自己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保护那个朋友。
王格东显然不会去想,这样一个凶手,所有的作案线索都处理得干干净净,所有作案工具都找不出来源,为什么会光明正大地留下一个牛奶箱这么大的物证。这种特征极其显著的物证很容易查,凶手其他都考虑到了,会想不到这一点?即便他必须要订制一个新牛奶箱,他明知这会给警方未来的侦查提供重大线索,为何不像犯罪时那样,避开监控呢?
显然,警方自从发现了这条线索,对局势的理解,就太乐观了。
陈进要玩一出大的,一出让警方根本意料不到的大戏!
不过现在的麻烦在于他不知道警察何时能锁定到自己。为了以防万一,在这几天他每天出门都戴假发、贴胡须、戴眼镜化妆了,对着镜子看过后,他自己也很难认出这就是我。
其实一个人的外貌改变很简单,大部分人换个差别大些的发型,就能瞬间像换了个人,再加上胡子、化妆、眼镜的修饰,恐怕走过熟人面前都不会被认出了。
今天早上他起得很早,他的作息时间一向很科学,加上最近神经衰弱更严重了,他天天很早醒来,出去吃完早餐,回来后开始筹划着如何结束张宏波。
此时刚七点多,他下楼准备去餐厅吃饭,刚出小区不远,看到两百米外路口停了辆警车,几名警察在车旁交谈着。陈进停下脚步,朝几个警察看了一眼,三人穿警服,两人着便衣,背着一个单肩包。
通常背单肩包的便衣,意味着包里有枪和手铐。
陈进站立不动,思索了一两秒,随即掉转头往回走。经过小区外的通告栏时,他有意瞥了一眼,自己照片正贴在其上。
效率挺高的。
他没有细看,告示栏贴了通缉令而警察尚未找上门,证明警方还不知道我的具体住所。
好吧,赶紧回去收拾一下。
回到家中,陈进换了件新夹克,拿上单肩包,同时不忘再对着镜子照一遍。戴了假发、眼镜、胡子的他,连自己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他又花了半个小时把家里该做的后续工作准备妥当,关好房门,随即下楼。
张宏波,我来了。
上班早高峰,路上人很多,戴着黑框眼镜的陈进混在人群中,若无其事地向前走。他的目的地就是张宏波的公司。
虽然他知道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这么做存在很大的风险,但既然已经挂出他的通缉令,他在这个县城能够隐藏的时日已不多。
不过他对今天的犯罪计划倒不太在意,杀死范长根,并且让警方发现了他是凶手,整个计划已经差不多完成了。
今天若能顺利杀死张宏波,自然是锦上添花。如果失败,影响也不大。至少对整个计划影响不大。
来到张宏波的公司楼下小广场,陈进看了眼,没有张宏波的车,再四周看了圈,道路两侧目光所及停着的车子,车内都没有人,看来便衣也还没到。
陈进思索下,不妨就跟着上班的人先进他们公司吧。
他来到办公楼的一层大厅,墙上贴着各公司的楼层,这座楼一共六层,五、六两层是张宏波的地产公司。
陈进和几个上班者站在一起,坐电梯来到五楼,出电梯看到玻璃门关着,需要门禁卡。他朝里打量一眼,自信地按了一旁的门铃。
前台小姐按下开关让他进入,朝他看了眼,他穿着体面,衣服裤子一看就是高档货,前台小姐不敢怠慢,站起身客气地问:“先生请问您找谁?”
“张宏波来上班了吗?”陈进突兀地问了句。
前台小姐一愣,往常来找张宏波的,都很客气地称呼张总,要知道张宏波可是县里排行十几的富人,好几个楼盘都他们造的,而且范家的势力在金县谁人不知,从没遇过来客直呼老板名字的。
前台小姐谨慎问:“请问您是哪位,找张总有什么事吗?”
陈进伸手拿出一个证件,摆在桌上,道:“我是市中级人民法院的,有张传票要交给张宏波本人。”
前台小姐心里嘀咕,原来是市区法院的人,难怪一副拽兮兮的样子,张宏波一个做房地产的老板,遇到官司也不奇怪,范家人脉广,虽然出了县城,但在市里范家也是能拉上关系的。
前台小姐忙请他到会议室等待一会儿,奉上茶,她打个电话给张总,问张总什么时候来公司。
陈进鼻子嗯了声,独自坐在会议室里抿着茶,想像着张宏波到时的表现。
半个多小时后,陈进整了整衣衫,衣服一角已经被张宏波临死前的挣扎拉破了,随后他打开了会议室的门,顺手带上门,走了出去。
来到门口时,他还客气地朝前台小姐点点头,随后前台开了门,他扶了下眼镜,回头笑了笑,说了句:“有劳了。”大步迈了出去。
来到了办公楼下的道路上,陈进站在原地,微微眯起眼睛,寻找便衣警察的车子。很快,他注意到一辆现代车子里,驾驶座上的男子在抽烟,副驾驶上的男子在吃包子喝豆浆。他笑了笑,一切终于快结束了。
他放心地朝那辆现代走去,径直来到车前,停下脚步,站立不动,对着车子里的人笑了起来。
“喂,大军,这家伙站我们车前干什么?”吃包子的那位撞了下抽烟男的手。
抽烟男瞥了眼陈进,道:“神经病吧――”突然,他手中的香烟直接落了下来,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因为陈进摘掉了眼镜,摘掉了假发,摘掉了胡子,抹了一下脸。
“是……是陈进!”两人不约而同大叫起来,急忙打开车门,奔到车前,一把把陈进按在引擎盖上。
陈进双手被反剪,剧痛无比,可他还是忍住痛,笑着说:“轻点,把我弄伤了你们领导会骂你们的。”
抽烟男哪管这么多,深怕陈进反抗逃了,激动地直接给了他一拳打在脸上,痛得他大叫,随即两人急忙用手铐把他控制起来。
街上好奇的过路人纷纷围上来看。
两人心里既紧张又兴奋,陈进是他们抓获的,这下可立了大功了,忙驱散周围人,喊着:“我们是警察,抓捕逃犯,大家都散开!”
昨晚全县张贴完陈进的通缉令后,王格东一宿睡不着,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
一早王格东还没到单位,就接到林杰电话:“老大,刚有名退休教师来报案,陈进住在他们小区,他说百分百见过照片里的人,而且这个人也是开奔驰车的。”
王格东立马兴奋问:“哪个小区?”
“桂花苑,离陈进银行取钱的地方仅四公里。”
“好,我现在离那不远,马上过去,你也立刻叫上人,对了,叫上陈法医,还有通知市里省里的同志。先派人把桂花苑整个围起来,再带大队人马过去。”
王格东把车子路边一停,急忙脱下身上的警服,换上便装,他可不想打草惊蛇,随即驱车开往桂花苑。
半个小时后,桂花苑外围一整圈都被实枪核弹的警察围住了,门口停了十多辆警车,县局、市局、省厅的各路人马全部聚集在门口,由朱国山和王格东指挥。
在报案人的带领下,一群人很快在小区里找到了那辆奔驰车,此时奔驰车的套牌已经摘去,是真牌照。王格东等人忙拿出照片比对,车头部分特征完全一样,就是这辆车!
随即,警方叫过保安,王格东拿出照片问他:“这人住在小区吗?”
保安仔细看了半晌,点头:“好像……好像有印象。”
“这辆车子是他的吧?”
保安回忆片刻,肯定道:“没错,我想起来了,他是开这辆车。”
“你们小区车辆有登记的吧?”
“有。”
“马上查查他住哪户。”
很快,车辆登记本子拿到,找出这辆车的登记人名字叫“陈前”,不用说这是陈进的假名,住址是三单元十零二,也就是顶楼,跃层的复式公寓。
王格东又问:“这人早上离开小区了吗?”
保安回想半天道:“没注意。”
王格东抿抿嘴,现在也不知道嫌疑人是否还在家中,和朱国山商量了下,考虑到凶手使用化工毒药,有一定的危险性,安排一队特警穿上防弹衣,直接上门抓捕。
朱国山留在楼下指挥,王格东亲自上阵,换好防弹衣,跟在五名特警身后一同乘电梯上楼。
到了十楼,特警两两分开,站在门的两侧,另一名特警敲门。大家全神贯注,屏住呼吸,等了片刻,屋内没人回应,也没听到任何声响。又一阵敲门喊话,结果还是如此。
现在依然不能判定屋内是否有人,王格东走到九楼,拿出对讲机跟朱国山说明了下情况,两人商量后,决定直接破门而入。
很快,楼下等待的警察送来了冲击钻,特警拿起电钻朝门锁一打,随即两人同时抬脚一把把门踹破,紧接着所有特警提枪冲了进去。
屋内都拉着窗帘,显得有点暗,王格东微微眯起眼,让眼睛适应屋内的光线,这时他的目光看到客厅空荡荡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纸,走近一看,上面用圆珠笔写着:“非专业人士勿动楼上卧室化学品。”底下还有落款,写着两个大字:“陈进。”
“这……这……”王格东脑中一阵充血,难道这家伙已经跑了?他没来得及吃早饭,此时肚中更是一阵难受。抿抿嘴,只好下令,“搜。”
楼下的房间全部查过,果然没人。
一群人来到二楼,这里用的是厚重的遮光帘,屋子里一片黑漆漆的,不由加重了所有人的警惕之心。
王格东按下开关,开亮所有灯,发现楼上并没什么异常,唯独那间卧室的门是关着的。他对一名特警使个眼色,特警小心翼翼地靠近门,拧开门把手,接着快速地一把推开。
推开后,就冒出了一阵实验室常有的化学品味道,卧室里的摆设也一览无余。
整个卧室很大却没有床,放了几张大桌子,桌子上有各种玻璃器皿,不少其中还盛着东西,地上也堆着一些杂物。可是空无一人。
陈进果然跑了!
王格东一阵头晕目眩,拿出对讲机把上面的情况跟朱国山说了下,随后商定卧室里的实验品可能有一定的毒性,安排专业法医上来搜集各项物证,其他人继续围着小区,仔细搜查。
王格东不甘心地抿抿嘴,带着特警下楼,和朱国山沟通了一阵,对陈进会跑到哪里暂时没有头绪。
这时,林杰跑了过来,小声道:“老大,刚刚大军打电话来,他们两个抓到陈进了。”
“什么,他们两个抓到陈进!陈进怎么会被他们俩抓到的?”王格东很是惊讶。
林杰道:“他们说陈进是自己直接来到他们车前束手就擒的,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张宏波已经被杀了。”
“当!”一记闷钟敲在王格东头上,他步伐都抖了一下,颤声道:“这……这……不是要你们二十四小时派人保护盯着的,怎么还会出事!”
朱国山站一旁皱皱嘴,默不作声。
“他们说……他们说陈进早上是乔装进入张宏波公司,没法认出。况且陈进什么时候到的公司,他们也不知道。陈进到的时候,张宏波还没来上班,他们是跟着张宏波的,根本不知道陈进在公司里。”
王格东狠狠捏捏拳头,道:“那还等什么,赶紧把人带到局里来。”
“哦。”林杰刚转身要走,朱国山叫住,把两人都叫到一旁,低声道:“你说陈进是在杀完张宏波后,自己来到便衣车前自首的?”
“恩,是啊。”
朱国山想了想,道:“陈进已经归案,这事知道的人多吗?”
“刚两三分钟前的事,大军立刻打电话给我了。”
朱国山微微一眯眼,朝旁边的其他人看看,道:“先别带到局里,赶紧打电话给大军他们两个,陈进已经归案的事现在不能告诉任何人。”
王格东不解问:“怎么说?”
朱国山皱眉道:“全城通缉令都下了,被害目标也是我们警方二十四小时跟踪保护的,结果还被是被杀了,最后这凶手还不是被我们抓出来的,而是投案自首的。你们看看,这种事说出来不觉得丢脸吗?”
王格东叹了口气,谁也不会想到陈进被全城通缉了,他不逃,反而又去杀了个人再来自首。
朱国山继续道:“这案子就算破了,报到上面,你们说领导会怎么看?我们兴师动众调了武警、特警围捕陈进,还有专人二十四小时保护被害人,结果陈进把人杀了,最后也不是我们抓到的,而是他自首的。那我们这么辛苦折腾跟什么也不做有什么分别?反正他最后还是会来自首的!我们从侦办此案、到保护被害人、再到围捕凶手,所有的工作都是在做无用功啊!非但没一分功劳,还要承担不小的责任呢!”
王格东皱眉道:“那怎么办?”
朱国山闭眼想了一下,道:“带上你们的自己人,走。”
大军坐前头开着车,另个警察押着双手被拷的陈进坐在后排,一旁放着针管等作案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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