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冷地看着我,然后鼻子里“哼”了一声,伸出手来抓住我的右手,把我拖了上去。
我颓然坐在甲板上,背靠着栅栏,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看着她。她的身形依旧挺拔、健美、苗条,左手拎着一把AK47。
只是她的脸上完全是冷漠,眼神中还夹杂着轻蔑与厌恶。
“你跟我来。”小妖的语气里也是那种不屑一顾的冷淡。她说着就转身向蒙太古餐厅中走去。
我没有动地方——一来实在太累,二来她对我的态度也让我心里极度不爽,虽说她刚刚救了我。
见我没动地方,小妖回过头来,用极度恼怒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随即她忽然展颜一笑,说道:“跟我来吧,赵祺在里面等我们。”
在我印象里,这还是小妖第一次对我笑。她笑得很好看,很有风情,我承认,这种笑容对于我这样一个做惯了宅男的人而言,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于是我缓缓起身跟着她走了进去。其实我当时对她突然的“变脸”还是有点警惕的,但还是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德川号”蒙太古餐厅先前我来过几次,是一个杯盘叮当、菜香四溢、灯火辉煌的地方,可此时,我能看到的只是一个黑漆漆的方形洞口,不知道为什么,射入的光线似乎都被吞没了一般。小妖就消失在这个黑漆漆的洞口中。我没有想到,跟着她走进去后,洞口
里面的情况几乎让我绝望、让我发狂。
我走进了那扇大门,立刻就是一呆,本能地感到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就想退回去。可我向后一迈步,背和头立刻就撞在一面墙壁上。猝不及防之下,我头被敲得一阵眩晕。
我回头一看,心中的惊骇更加无以复加:原本入口的一扇门,如今却不见了,成了一堵墙壁……而大门在我的左前方——但也不再是蒙太古餐厅的那扇大门了。
我站在这个空间里,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而且是一个噩梦。我拼命地拍了自己两个耳光,只觉得火辣辣地疼,但在确认自己不是做梦后,我更加惊骇了。
这里肯定不是什么蒙太古餐厅了,甚至于,我有七成把握“德川号”上也不存在我眼前的这个地方。
蒙太古餐厅应该是一个三层结构,其中,第二、第三层在中间一根巨大圆柱的周围是空的。这样上下通透的结构颇有气势。
而我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我不清楚是不是餐厅,反正只有两层。我站在第一层,面前有一个宽大、气派的楼梯分两侧通往第二层。而我所在的这一层有些类似迎客的地方,真正聚会或者餐饮的地方在上面一层。
我走了两步,华丽的地毯下微微发出“咯吱”的声音——地板是木头的。
但这已经引不起我的兴趣,连周遭其他古典韵味实足的装饰、油画对我而言也是视若无物。我的目光,被大楼梯拐角处,其实也是我所在整个空间正对大门处的一幅巨幅油画给吸引住了。
油画上画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子坐在椅子上,一身戎装胸前全是勋章,右手握拳放在身侧,左手上拿着白色手套,一把军刀就靠在他左手边。这人短发、淡眉,两撇胡子淡而宽,长得满脸横肉,第一眼看上去挺像个屠夫,而且肚子很大,他又把军装上的纽扣全部扣上,更显得肚子要把衣服撑破一般。
我几乎一眼就认出,油画上的这名男子是山下奉文——二战中日本陆军大将,率领日军攻占马来亚,获得“马来之虎”的称号,同时也是新加坡大屠杀的制造者,手上染了无数新加坡华人的鲜血。
而那个站在山下奉文旁边的妙龄少女更加吸引我的眼球——几乎把我的两个眼珠子都要吸出眼眶外了。
她穿着一身和服,头上是日本女子常见的那种发髻。油画中的她一脸调皮地看着油画师,似乎就要张开嘴巴对他吐舌头做鬼脸一般。
她的容貌我再熟悉不过了,是伊登!
我的脑子再度开始眩晕——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伊登怎么会和一个二战中的日军大刽子手、甲级战犯在一起的?
我仔细看了看油画中山下奉文的形象,发现他的领章是满金底,上有三颗樱星,也就是说,油画中的山下奉文已经是陆军大将了。他是在1943年晋升大将的,那么这幅油画应该是1943年之后的作品。
想到这个年份,我心中猛然间一凛,开始四下环顾——我有些隐隐猜到我所在的这个地方是哪里了——尽管一切都不合逻辑,一切都如梦似幻,或者说,一切都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可是这个地方应该就是那里,不会有其他解释。
很显然,这个地方经过了彻底的翻新和重新装修,尽量掩盖其西洋血统,墙壁上有很多菊花纹饰,这是日本皇室的象征,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许多日本军方船只上都有这种纹饰。此外,墙壁上还有许多类似浮世绘的图画。
然而,这里建筑总体上还是巴洛克式的西洋风格,尤其是弯曲的楼梯把守栏杆,和撑着二楼的柱子,风格都是西洋式的,这让整个空间在视觉风格上显得很拧巴、不搭。
我脑子里记忆库里大部分的信息都能核对上了,如今,我只要再确认一件事,就能最终确定这里是什么所在。
我抬起了头,去看天花板——果然没错!
天花板上有许多枝形的吊灯,但在吊灯上面,天花板上用浮世绘的笔法勾勒出一幅壮观,风格却很烂俗的图画——
旭日的照耀下,一大群日本军人在一个港口上欢呼雀跃,远处的港口码头上停泊着一艘四个烟囱的巨型邮轮,邮轮上的英国米字旗已经被除下,随着海风向地面飘荡,而巨型邮轮上已经扬起了旭日旗。邮轮上许多白人水手正垂头丧气地被日军押着离开。
我终于确认我如今所在的这个地方也是“德川号”。但这艘“德川号”不是21世纪的那艘超级邮轮,而是那艘二战中的“厄运之船”。她是“泰坦尼克号”的姊妹船,负责的是远东航线。1941年日本发动珍珠港事变,“奥林匹克号”(“德川号”的前身)当时就在远东的新加坡港驻留。“奥林匹克号”的船长本打算补给完了就回英国,哪知日军迅速横扫了马来亚的英军空军基地和海军舰队,封锁了新加坡港。而“马来之虎”山下奉文的动作也极为迅猛凶狠,日军3个月内就占领马来亚全境,包围新加坡。最终英军投降,而“奥林匹克号”也被日军俘获。
这艘巨型邮轮由此成了屠夫的玩具。
据说在马来亚战役中大显身手之后,日本天皇把“奥林匹克号”改名“德川号”,然后直接赏赐给了山下奉文。山下奉文于是乘坐着这艘“私人邮轮”到处游山玩水,据说发动新加坡针对华人的“肃清运动”时,他就是在这艘邮轮上通过无线电发号施令的。一些新加坡华人中有“通共”嫌疑的人,就在这艘船的底部舱室中被拷打、虐杀、,尸体被扔进大海。
后来太平洋战局急转直下,山下奉文眼看日军不支,将他在东南亚一带搜刮的财宝都搜集起来运回日本国内。有一种说法是,山下奉文用来运宝的船只就是“德川号”,然而这艘船从新加坡港出发后,再也没有抵达目的地,船上的巨额财宝和几千名船员从此音讯全无,成为世界航海史上的一大谜团。二战后山下奉文被定位甲级战犯。据说美国人当时答应:如果山下奉文说出“德川号”和宝藏的下落,就可免除他的死刑,就像731部队的石井四郎那样——提供美国人所需要的信息,就可活命,甚至免于起诉。
但山下奉文最终还是被绞死了,这说明他并没有提供美国人所需要的信息,很可能他也不清楚“德川号”到底发生了什么。
以我目前的理解能力,我只能认为自己应该是穿越了。我来到了二战中的那艘“厄运之船”上,二战“三大海难”之一的主角上。
可是这里的人呢?那些穷凶极恶的日本军人呢?
莫非我穿越的时间点,就是老“德川号”遭遇意外的前夕?船上的人都去甲板上了?可我为什么听不到一丝喧闹?
我猛地想到了在新“德川号”看到的一组油画中的一幅——
巍峨的“德川号”被一只巨眼海怪拖向海底,上面的日本军人惊慌失措却又无可奈何,绝望地迎接着死神的到来。
难道这就是“德川号”最后的宿命?联想到那幅油画只是一群组画中的一幅,也就是说,这组油画中其他的几幅在暗示,那些航海史上神秘失踪的船只或者船员,都是被“地狱妖瞳”拖入了海底?
那么这个“地狱妖瞳”到底是什么来头?它为什么会具有如此恐怖而凶悍的力量?它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还有,伊登到底是谁?她为什么会和几十年前一名与日本陆军大将有密切联系的女孩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一连串的问号几乎挤爆了我的脑袋。我跺了跺地面,觉得这艘船目前还十分平稳,现在的“德川号”似乎距离被“地狱妖瞳”拖入海底还有一段时间。
“啊!”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声惨叫。
是“阿昆”!
这声惨叫是从二楼传下来的,我几乎想也不想,一下子就蹿上了楼梯。我跑得固然是快,但同时还忍不住去看了楼梯拐角处,那幅巨大的油画。
这一看之下,顿时就是一激灵。
此时,我就在油画的正下方。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油画中伊登的双眼似乎还是在看着我,那调皮、狡黠的眼睛里,还射出妖异、鬼魅的光来。这里所有的光线都来自天花板上的枝形吊灯,我不知道油画中伊登这眼神的变化是不是灯光所造成的,亦或是我的错觉。但另外一个变化,肯定不是灯光造成的,却更加让我心胆俱裂。
伊登身上的和服紧紧地包裹着她苗条的身体,和服由上至下地收束,到最下面时,露出来的不是两只女人的脚。
而是一小段鳗鱼尾巴!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这张油画,没错,我没看错,是鳗鱼尾巴。
图画中的这个女孩也是鳗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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