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这叫什么理论?谁告诉你们的?”我叫道。
“海熊”似乎对于和即将死亡的祭品交流,看他们的表现十分感兴趣,因此还要继续跟我说话。可他恶浊的口气刚刚喷出来,只听“汉娜”的声音叫道:“‘海熊’,先把这个话比较多的塞进去。”
“海熊”兴奋地叫唤了一声,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巴,另一只手抱住我,顺带把我的双臂也死死箍住,然后像提小孩一样把我整个身体提了起来,踏入水塘,走向那口船型棺材。
我本能地觉得,那口黄金船型棺材的内腔里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想到在老“德川号”甲板上那口船型棺材中所看到的一切,一股巨大的恐惧刺激着我拼命地挣扎。
可力气太小,于是一切挣扎都是然并卵!
我就这样被拎到了黄金船型棺材的旁边,“海熊”没有急着把我扔进去,而是先把我的头按过去,逼我去看棺材里的东西。
我没有闭眼,因为虽然害怕,但我内心还有强烈的好奇——我会看到什么?那些逝去的亲人还在炼狱中受苦吗?
于是我看到了伊登!
那个变成鳗尾怪的伊登,全身地躺在棺材中,浸泡在绿色的粘液里。她的身体已不再美丽,皮肤变得绿油油的,连里面的血管都清晰毕现。那条巨大的鳗鱼尾巴在棺材中着。
“你看到什么了?”“海熊”忽然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最喜欢的女人被人、杀死?你最喜欢的男人被别人、阉割?还是都有?”他似乎对于这个问题极度地感兴趣,迫切地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忽然意识到,或许我所看到的东西,他是看不到的。那么也就是说,棺材里的一切,都是我内心最为恐惧的东西的映像?
一开始我以为,看破这一层或许能减轻我的恐惧感,但不是的。
棺材中的伊登张开了眼睛——没有眼珠,只有绿色眼白的眼睛。她紧紧地盯着我。
“哈哈哈哈,他害怕了,他害怕了!”“海熊”高昂的欢呼声几乎要把我的耳膜震破。他猛地把我的身体往空中一托,天空中那八个滚地雷中,立刻有两个呼啸着从空中俯冲下来,似乎是嗜血的蝙蝠饥饿已久,突然闻到了甜香的血腥气一般。
等这两个滚地雷俯冲到距离我头顶不足半米的地方时,“海熊”一把就将我扔到了棺材里面。
我只觉得全身一凉,“哗”的一声被扔到了棺材里的绿水当中。我只觉得身体在这绿水中不断地下沉,下沉——这棺材的内腔明明最多只有1米深,可为何我的身体在绿水中下沉了大概有两、三米了,还在下沉?
我睁开眼睛,透过绿水,看到天空中两颗紫色的滚地雷向着绿水的出口处俯冲而来。
与此同时,我忽然觉得胸口一紧,被人抱住了。抱我的人力气非常之大,我只觉得胸口似乎被一根粗大的铁箍给箍住,低头一看,却正好与伊登那双没有眼珠,只有绿色眼白的眼睛四目相对,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伊登一边抱住我的胸口,一边用她巨大、丑陋的鳗鱼尾巴把我下半身也卷了起来,我只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一具木乃伊,全身被紧紧包裹的木乃伊。
头顶上,那两颗紫色的滚地雷也俯冲到了棺材内腔的入口处,其中一颗速度稍快的,已经一头扎入绿水之中,紫色的光芒将水中一大片幽深的区域照亮。
我就要被滚地雷击中,在这片绿水中化作灰烬了,和伊登一起化作灰烬——据我所知,滚地雷在水中也有杀伤性。
没想到最终我会和这个小姑娘死在一起,而且连骨灰都混在一起分都分不开——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心里头在不知不觉间间平静了许多。
就在这时,绿水的水面上一条黑影一闪,有什么东西窜入水中,而且体型巨大,居然将仍旧在水面上方的那颗滚地雷所放出的光都给遮蔽掉了。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条网纹蟒。
那条网纹蟒的蛇头后面,固定着一枚暗红色的宝石,宝石红光闪动中,网纹蟒做出一个让我惊骇无比的举动。
它张开嘴巴去咬那颗滚地雷。
绿水之中视野本就模糊,在那一刹那,我甚至产生了错觉:这辈子有幸能看到“盘龙戏珠”倒也真不错。
滚地雷被咬住了,于是那条网纹蟒也悲催了。
咬住滚地雷的蟒蛇头首先发生变化——先是变得透亮,随即变得黑白了,在我看来,就好像有人用photoshop先把这条蟒蛇图案的色彩亮度调到最高值,然后又把这张图片变成黑白两色。
这种色彩上的“特效”从网纹蟒的头部开始,迅速沿着蛇身向后蔓延。与此同时,绿水上头的那颗滚地雷,也迅速俯冲,击中了网纹蟒的尾部。于是,上面所说的那种“色彩特效”又从网纹蟒的尾部向前蔓延。
短短5秒钟之内,这条长约15米的网纹蟒就整个变成了黑白两色,它也僵住不动,再无任何动作。
接下来,我看到蟒蛇的腹部有一块掉了下来,就好像一大块拼图被扣掉一块,随即整条网纹蟒就如同破碎的拼图那样四下飘散,碎片又继续裂解成更小的碎片,最终这条网纹蟒成为一堆细灰,在绿水中飘荡开来。
这一切,都在短短10秒钟内发生。
与此同时,我忽然感觉到身体上的重压也已经消失了。我低头一看,就在我刚才被滚地雷所造成的效果所震惊之际,伊登不知道何时已经放开了我,向绿水的深处游去。
更令我吃惊的是,周围的绿水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变蓝,而且是清澈的湛蓝,让人看着非常舒服的那种蓝色。
伊登的样子也在改变,丑陋诡异的鳗鱼尾巴逐渐消退了,身体的皮肤也恢复了少女的光滑。
忽然,她回过头来,对着我甜甜地笑着,举起左手,掌心对着我,五根手指俏皮地前后摇动着。她的头发在湛蓝的水中飞扬,光滑洁净的肤色简直让我痴迷。
但随后,她就向蓝水的更深处游动而去。
我想大喊:“等等我!”可惜在水中没法张嘴;我想追上去,可我的身体在上浮,无法控制地上浮。
最终,伊登的身影消失了,而我也浮到了蓝水的表面,随即,水消失了,什么都消失了——只剩下我躺在黄金船型棺材冰冷的、已经被注满雨水的内腔中。
“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见“海熊”诧异而愤怒的叫喊,“我要看着你被球形闪电烧成灰!再把灰绊进饭里吃下去!”说着,这家伙居然把双手伸到黄金船型棺材里,把我拽出来,让后就往上托举。
我拼命挣扎——虽然当时的我对刚才棺材里所看到的、伊登的俏影还有很多眷恋,但我真的不想死,不想像那条网纹蟒那样,被俯冲而下的滚地雷烧得只剩下一堆渣渣,或者说连渣都不剩——总之我真的不想成为“死渣男”。
然而,在巨大力量差距的作用下,我的挣扎只是然并卵。
就在这时,我猛地听到一声惨叫,一声几乎把我耳膜都要震破的惨叫。
是“海熊”的惨叫。
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觉得“海熊”的双臂明显一软,我又摔进了黄金船型棺材的内腔之中。
随即,我就觉得有一只手伸进黄金船型棺材的内腔,一把就把我从里面拽了出来。
“快!”
我认得这个声音,是那个“毒蛇姚”。
此时天空中的雨已经小了,因此冲刷在这些“隐身人”身上的的雨水也少了很多,所以我能看到的,他们的身形也模糊了许多。但是我还是能够感受到有个人拽着我的胳膊,把我奋力拖出黄金船型棺材,然后向着一个方向狂奔。
“毒蛇姚,你暗算我,你个狗娘养的暗算我!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的肚子破开,拉出你的肠子勒死你!”
身后“海熊”说话的措辞依然穷凶极恶,但这声音明显没有刚才的洪亮,好像还在大喘气——应该真的是遭到“毒蛇姚”的暗算,而且好像伤得不轻。
我不敢回头,向前看去,居然看到一个让我几乎笑出声的场景。
光着身子的“大狙”,站在距离我大概十几米远的地方,那柄原先在“汉娜”手上的血红色西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的手上。他怪里怪气地舞动着这柄“西洋剑”,有时候居然还像神棍跳大绳一样跳来跳去。
但我很快就发现,“大狙”并不是胡乱舞剑,他几乎所有的动作都是在模仿刚才“汉娜”所做的动作。只不过“汉娜”的动作老练、纯熟,而“大狙”显得比较生涩。
但事实证明,“大狙”的动作还是管用的,因为有四条蟒蛇——有黄金巨蟒也有网纹蟒——就在他身旁,与那些“隐身人”缠斗着,其中有一条腹部血肉模糊,白骨露出,居然是刚才被用来充当“蛇路”的一条网纹蟒。
只不过,这些蟒蛇与“隐身人”缠斗的动作十分地怪异,时不时还会僵住,很显然,“大狙”还没有很熟练地掌握用红剑控制蟒蛇的技术,甚至于只是刚入门。
“快停下,你发疯了吗?”“汉娜”尖细的、歇斯底里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只不过她说的是英文,“大狙”明显听不懂,因此根本不予理睬,我行我素。
我能想象,刚才他被那条巨大的网纹蟒咬着,一边装死,一边观察“汉娜”使用红剑的动作。然后,就在他们对着黄金船型棺材顶礼膜拜,并饶有兴致地看我被“海熊”扔进棺材里时,他突然发难,把“汉娜”手上的红剑夺下,并且指挥那条网纹蟒先张嘴松开自己,然后让这条蟒蛇冲到黄金船型棺材那里“舍身取义”地来救我。
只是我现在有些好奇的是,“汉娜”在哪里?那个在印度洋和南海跋扈一世的“女魔海盗”,在遭到“大狙”偷袭后,现在在哪里?我听见她的喊声,但看不见她的人。隔了一会儿,她又叫唤了一声:“你再用这把Mahiraga,这整座岛上所有的蟒蛇都会被召唤过来。到时候,仅仅靠着这一把Mahiraga,是送不走它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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