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堂!”
伴随着枪响,几颗子弹“嗖”地从我身体上方飞了过去。
我心中一凛,连忙一骨碌身起来,几乎是本能地藏到一棵树后。
“你醒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喊道。随即,是“哒哒哒”的几声,似乎是有人在开枪反击。
我循着声音扭头一看,只见大哥穿着美国海军陆战队的行动军服,在距离我不远处的一棵树后藏着,不时地还用手上的M16A2突击步枪朝着他自己11点钟的方向射出几颗子弹,也就是从那个方向,会响起“堂堂堂”的枪声,并时不时射来几颗子弹。
我摸了摸脸,猛地意识到自己又在做梦了,而且这梦境好像是当初被乍仑蓬困在“明喜号”冷库中那个梦的延续。
娘的,做梦还像看电影似的,做完了上半场休息会儿做下半场?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梦境极其地恐惧、抗拒,我开始拍自己的耳光,“啪啪”作响,脸上火辣辣的。然并卵,这一切依旧在我周围真实地上演着。
“轻脚猢狲,干什么?”大哥忽然对着我破口大骂起来,随即从腰间的武装带上取出一把M9手枪扔了过来。他这人做什么事手脚都比较重,尤其是生气的时候,这一回也不例外,手枪直接砸在我额头上,把我砸得痛叫了一声。
“把套筒一拉,子弹就上膛了,射击的时候要注意后坐力,右手开枪的话,最好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大哥说到一半,却吃惊地发现我已经异常熟练地检查了一下弹夹里剩下的子弹数量,并且给枪上膛后用非常标准的姿势对着他11点钟的方向瞄准起来。
“他妈的,忘记你也是个海盗崽子了!”大哥骂了一声。
“海盗崽子”?他为什么这么说我?我低头一看,不错,我身上的衣服和上次做梦一样:上半身着,下半身是橘红色的裤子。
橘红色的裤子?联想到大哥身上美军的军装,难道我是美国人的战俘?关塔那摩、阿布格莱布这些有名的美军海外监狱里的囚徒,穿的不都是橘红色的囚服吗?
难道我还真是一个被美国人抓住的小海盗?这个梦可真刺激啊。
我还在发愣,11点钟方向有人开始叫喊:
“林济天,别给脸不要脸!你就一个人,那小崽子有个蛋用?听叔叔的话,把人交出来,跟着我回去!”
我听得真切,是叔叔在喊。
“去你妈的!”大哥不知道为什么火冒三丈起来,探出头去手上的M16A2突击步枪一个点射,然后又缩回来叫道:“你别装了,你不是我叔叔!我叔叔就是死在你的手上!早晚有一天,老子把你脸上这张画皮给扒下来!”
我听到这里,联想到当初看到过的、叔叔面部溃烂的镜头,心中就是一凛。
这到底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某种被尘封了的记忆开始在大脑深处复苏?
我隐隐觉得是后者,因此一种强烈的恐惧感让我觉得脊背发凉,全身的汗毛孔都一个个地炸了开来。被自己的叔叔追杀,这恐怕还不是这段记忆,或者说这个梦境中最为恐怖的一部分,接下来还有更加让我不寒而栗的东西会发生。
“嘿嘿嘿嘿”,“叔叔”在远处刺耳地冷笑起来,“别说这些,吓着小孩子多不好?我哪里比不上你叔叔了?你亲叔完全就是个窝囊废,连自己老婆都……”说到一半,大哥猛地探出头去一阵扫射,那边传来一声惨叫,我看到11点钟方向距离我和大哥大概二十几米远的距离上,有个人从一棵树后倒了下来,胸前鲜血狂涌,显然是被我大哥的子弹击中了。
“哈哈哈哈”,“叔叔”狂笑着说道:“我这里总共18个人,你杀得过来吗?”
“老子杀一个是一个!”大哥怒嚎道。
就在这时,“堂堂”两声,两颗子弹从我和大哥五点钟的方向过来。
我和大哥对视了一眼,都意识到:完了!对手包抄过来了!
我们很快看到五点钟方向大概有四到五个在林木间迅速接近中的人影。
“我对付他们,你专心对付11点钟方向上的那个……”
我说到一半,大哥猛地大喊一声“卧倒”,一个猛子扑过来,把我扑倒在地。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颗菠萝形手雷正在我们的脚边“嘶嘶”冒着白烟。
接下来,就是“轰”的一声巨响,几乎把我的耳膜都给震破了。
等我抬起头来时,三个黑洞洞的枪口正戳在我脑门上,几个穿着迷彩服的人正冷冰冰地看着我。有个人迅速从我手上拿走了那把M9。
这时我听到了吼叫声,扭头一看——两条人影扭打在一起。起先我还没有从手雷爆炸的震荡中恢复过来,满眼的金星,后来我才看明白,扭打的一个是我大哥,而另一个粗壮的身影,就是“叔叔”,或者说“易容者”。
大哥的脾气和我一样倔,他参军前经常和我说,如果有机会上战场,宁可战死,也不做俘虏。
两个人扭打了一会儿,大哥一声暴喝,一脚踹在“叔叔”胸口上,“叔叔”顿时被踢飞出去,撞在一棵树上。大哥怒吼着还要冲上去继续打“叔叔”,枪声响起了。
三颗子弹从背后射穿了他的胸膛。
我大喊一声,发疯般扑了上去,被几个人死死拽住。
大哥睁大了失神的眼睛,缓缓倒了下去,后脑勺砸在一棵树上,就这样头颈呈90度角地躺在那里,再也不动了。
“轻脚猢狲,你哭个屁!”那个冒牌的“叔叔”轻蔑地说道。
而我根本不管这些,依旧拼命要扑过去。可是我发现,此时此刻,我哪怕用足全身的力量,也丝毫挣脱不了这几个人的拖拽。我似乎又回到了大半年前,甚至于回到了小时候,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一个在任何人面前都没有任何自信的人。
此时的我,除了惊慌、悲戚,还有恐惧,一种睁眼醒来,发现自己拼命努力而获得的一切都消失殆尽的恐惧。
“叔叔”先是踢了踢大哥的尸体,轻笑两声,然后朝我冷冰冰地看了一眼,大声道:“走!”
于是,我被拖拽着走向下坡路。
我睁大眼睛,仔细看了一下“叔叔”的那些手下,寻找熟悉的“魔鬼面孔”,幸好没有找到,都是生面孔——不知不觉间,我居然开始害怕看到熟面孔,害怕看到自己的至今和好友。
这片森林坐落在一片山坡之上,地面上全是腐殖层,我深一脚、浅一脚被人架着下坡,走了大概10分钟的样子,树木逐渐稀疏,我开始能够隔着几颗树看到森林外面的情况。
森林山坡下大致是一片三角形的半岛地形,三面环绕着碧绿色的海水,半岛上错落建造着许多混凝土建筑,有矮平房、有高楼岗哨、还有密布的铁丝网——刚才,不!是上一场梦中,我和大哥就是从这个建筑群中的一栋里跑出来,穿过铁丝网进入山坡上的森林的。
我隐约觉着这个地方我曾经看到过,而且是就在不久前看到过。
这儿应该是一座军事监狱,而且曾经戒备森严,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座军事监狱如今被废弃了——从我这个角度看不到有人影在建筑群中移动,高楼岗哨上也没有荷枪实弹的美国大兵。
很快,我就被那几个人拽到了这座鬼气森森的军事监狱中。
“叔叔”冷笑道:“乖侄子,待会儿听话,不要喊。一来这里没人听得到你喊,这二来,我喜欢清静,养条狗都会把狗的声带先弄断了再好好养着。”
我恨恨地看着他,真恨不得两只眼睛里能喷出火来烧死这个恶鬼——不,先烧掉他脸上的那层伪装,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
随即,我的目光就被他身后的一块铁牌给吸引住了。
这块铭牌被竖在铁丝网上,上面布满了斑驳的锈点。但我还是能够看清上面的一些字迹——“CampIV”,“PHSFS”,“HonourBoundtoDefendFreedom”。
就在那一刹那间,一道灵光闪入了我的脑海——“PHSFS”?菲律宾苏比克湾的代号?曾经的美国太平洋舰队锚地?
我立刻就想起来这个地方为什么看上去如此眼熟。
在“斯普鲁恩斯”级军舰上,伊登曾经给我看过三张照片,都是在一座不知名的美军监狱中拍摄的。我的一些亲人,包括爷爷、叔叔和父亲都曾经出现在照片里。那三张照片中的铭牌上,也有与之非常类似的英文字样。当初伊登给我看的第三张照片上,整座监狱的俯瞰图,与我刚才在下山路上看到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我只觉得一阵眩晕:到底是大脑残存记忆片段在梦境中胡乱的、没有什么实质意义的拼接,还是在抵达“斯普鲁恩斯”级军舰前,我的确曾经看到过这座监狱,甚至的确在里面目睹大哥被一个假扮“叔叔”的人枪杀?
“喂,喂!你怎么了?”“叔叔”一边说话,一边拍我耳光,大声说道。
可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回应他,也不想回应他。
有种一枪打死我好了!老子巴不得死死掉算了!
“喂,喂,大厌头,醒醒,嘿!嘿嘿,醒醒嘿,别做梦了!”“叔叔”的语调突然一变。
“大厌头”?我猛地一凛,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还是躺在“威廉厅”的大床上,只不过背上完全被冷汗给湿透了。
只见昏暗的光线下,床边有一条黑影站着——看身形赫然就是“大狙”——正在不断地拍我的脸。
“大厌头,大厌头……”
我打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道:“你他妈不是说从此以后只管我叫哥,不提‘大厌头’这三个字了吗?”
AI画出你的梦——微信小程序画梦器
站长推荐:
首席御医 盗墓笔记重启 中国野史 盗墓笔记南部档案 接阴人 阴阳诛天阵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 万山极夜 雨村笔记 花夜前行 无声落幕 灯海寻尸 空亡屋 噩梦集 凶宅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