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奇了怪了，这游戏还有弹幕功能？
在视频里飞字弹幕是当初内地几家视频网站发明的玩法，不过游戏里开弹幕我好想还没听说。也或许是我退出游戏圈比较久了，孤陋寡闻了。
而且，我意识到让我开弹幕的人，恐怕不仅仅是想看弹幕本身，或许他是想通过弹幕向我传递一些信息。
于是我很快在一个还算比较明显的位置找到了弹幕开关，打开了。
刹那间，如同潮水一般的、五颜六色的弹幕文字从屏幕右侧汹涌而入，瞬间就席卷了整个屏幕。
“峰哥加油！”
“峰哥那车和美女不要的话给我好吗？”
“富二代都富二代，两个都死掉才好！”
我几乎要晕厥过去，可是我还是很快在一堆弹幕中注意到一句字体被标为红色的话。
“当心！‘深海巨妖’就在你身后，准备和沉船上的怪物夹击你！”
也就在这句话全部显现在屏幕上后，几乎是一刹那间，所有的弹幕都如同遭遇到炽热阳光暴晒的露珠一般，消失不见了。很显然，游戏公司的运营人员在后台强制关闭了弹幕。
围观的人群中一片骂声，大多在骂冷飙和游戏出品公司太过分。
而此时我已经游到了沉船的近处，我很快就看到在沉船漆黑的深色剪影中，猛然间出现了无数个绿色的光点。既像鬼火，又像萤火虫。
我知道，应该就是沉船表面，我在美狄亚岛上看到的那种可以放冷箭的人头。
果然，电脑音箱刚才一直在放诡异的音乐，此时却忽然传来“嗖嗖”的两声音效，好几道白色的水痕从那些绿色光点处过来。幸亏我早有准备，轻轻巧巧地就躲开了这几支冷箭。但更多的冷箭还是如同雨点般射来。
也就在这时，一道炽烈的白光把海底的这一片区域照如白昼，不但把那几支射来的冷箭照射的清清楚楚，连沉船表面朽木的样子，以及朽木上哪些枯朽得露出了骨头、却依然目放妖光、口射冷箭的死人头都清晰地展现在我和所有围观者的眼前。
“赶紧躲，前后夹击了！”
一条血红色，却是白色沟边的弹幕孤零零地，却是霸气十足地从右侧刺入屏幕，在到达屏幕右边三分之一的地方时，就如同漏网的鱼儿被发现后再次遭到捕杀一样，忽然间就消失了。
一阵惊呼中，我控制着库塔马向斜下方迅速一游，从两支冷箭的缝隙中游了过去，与此同时，一条“地狱妖瞳”的蓝色触须贴着库塔马视野的上端伸了过去。
我一边快速地控制库塔马下潜，以避免遭到“地狱妖瞳”的猎杀，一边在脑子里迅速地过了一下这个游戏里击败“地狱妖瞳”（游戏里称之为“深海巨妖”）的条件设置——
一、用“魔翼之剑”将“深海巨妖”的触须全部剪断——“魔翼之剑”是什么鬼？从来没听说过，游戏里隐藏在哪儿？鬼知道；
二、把“深海巨妖”巨眼下方嘴巴里的两颗“命齿”给拔掉——我靠，这难度也太高了吧，开玩笑呢吧？
不过，此时的我已经别无选择，只有硬着头皮先控制着库塔马尽量往下潜。海底礁石上一个巨大的几乎一眼望不到边的阴影，几乎让坐在电脑前的我都感到窒息。我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当初在“德川号”上与“地狱妖瞳”遭遇的经历，那是一场噩梦，可如今回想起来，那次经历所有的场景，连同细节在我脑海里都如此鲜活，就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让我的心都忍不住发颤。
可我忽然发现，在被“地狱妖瞳”阴影遮蔽的海底一座小山的山坡上，有几点光在摇动。那形状好像有点像树木，和树木上面结出的果实。
我的心忍不住“咯噔”了一下，“德川号”的那段经历中，被怪异生物拖入海底，险些变成鳗尾怪的经历再次涌现在心头。
“变成海罗妖。”
一行弹幕有如鬼魅般悄然出现在屏幕上，这一回，它只刚刚露了个头，连“妖”字都只出现了左边那个“女字旁”，就立刻消失了。
“啪”的一声，冷飙把手上那个看上去模样还挺酷的鼠标重重往桌子上一拍，然后从怀里掏出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2秒钟后开始痛骂起来。
“什么异常请求增多，什么服务器压力增大？我不管你们！他妈的老子出了大价钱就是让你们干这个的，别找借口，干不好回来就炒了你们！给我查查，是谁发的这病毒弹幕！做掉他！”
围观者中骂声一片。
可是冷飙气急败坏的样子让我确信，要在游戏里击败他只有一个办法——照着刚才弹幕上说的变成“海罗妖”，也就是变成鳗尾怪。
于是我立刻指挥着库塔马朝着阴影中的那几道幽光游了过去。
“地狱妖瞳”的上面可以放出炽烈的冷光，可是在它的腹下，却是一片阴森的黑暗，这种生物的诡异恐怖着实非同小可。游着游着，我就发现屏幕中的黑暗开始被白光取代，原来是一条条触须向下伸出，开始来捕猎库塔马了。
这些触须就有如蜘蛛的蛛丝一样，迅速地在库塔马周围扎结，试图将库塔马裹挟、绞杀。我控制着库塔马左冲右突，在无数触须的缝隙间寻找着生机，在“地狱妖瞳”的黑腹下苦求着脱困的一刻。
触须的捕猎失败了一次，它们就散开，在新的地方重新扎结成网。可每一次，库塔马都能在这张网的网眼缩小到无法逃脱的地步之前蹿了出去。每一次，都能引起围观者的一阵叫好。
随着与那些海底怪异“树木”（权且这么称呼吧，这东西外形的确像树，但“学名”是什么我还真是不知道）的逐渐接近，这些“海底树”也终于有所反应了。
从屏幕中第一人称的视角望出去，几根“树”上的枝蔓开始从蜷缩的状态迅速舒展开来，迎向库塔马。
我听到冷飙低声骂了一句“他妈的”，然后右手继续操纵着鼠标，左手拿着手机一阵猛按，然后又把手机扔在桌子上，左手继续操作键盘。
“冷飙通知游戏运营人员和技术人员把‘海罗妖树’从原来的地方……”
鬼魅般的“病毒弹幕”再度出现，这一回没有显示全就被“扼杀”了。
但冷飙刚才发短信给谁，内容是什么所有人都清楚了。
“啪”的一声，这回冷飙差点没把手上的鼠标给拍碎了。
几乎与此同时，库塔马再次在我的指挥下从触须所扎结而成的网络的眼洞中蹿出，向前游了几下，就被“海罗妖树”所伸展而出的一根藤蔓卷住了左臂。
藤蔓卷住库塔马后，立刻就把库塔马向海底拽了下去。电脑屏幕上第一人称视角所看出去的场景中，两侧的景象飞速地变化着，那几株怪异的“海罗妖树”迅速变大，我很快就已经能够看到“树枝”上结着的，绿色的软壳，和里面那些的人体。
我回想起当初自己被这种海底的妖树卷住，险些在海底变成怪物的场景。
太逼真了！这游戏制作者肯定是在现实中经历过这种事情！
就在我有些出神时，电脑上屏幕原本在飞速变化的场景，猛然间停滞住了，代之以一种微微的颤抖。
我操作鼠标，让库塔马的头四下望了望，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地狱妖瞳”的一条触须闪着妖光，从上端卷了下来，直接缠住了我的右臂，这样一来，等于它和“海罗妖树”在拔河，而库塔马不幸成为他们玩拔河游戏的筹码。
电脑屏幕上显示出库塔马绝望的心声：
“我就要被撕裂了！”
库塔马的右手上拿着一把P119式水下手枪，我操纵着他开枪，两颗子弹急速射出，打在“地狱妖瞳”卷住库塔马右臂的触须上。但就像打在橡皮里一样，触须只是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并没有其他任何变化。
此时，电脑屏幕所连接的音箱里，传来一声长长的惨叫：
“啊！”
是库塔马发出的，与此同时一丝丝红色的血迹开始出现在电脑屏幕里。
在两个大BOSS的撕扯下，库塔马的身体开始碎裂了。
我清晰地听到冷飙得意非凡地冷笑了一声，然后起身，凑过来用手指头弹了一下插在桌子上的那把“兰博猎刀”一下。
兰博猎刀上几滴红色未干涸的血迹被弹在了桌子上。
“打断自己……”
“病毒弹幕”再度出现，这一回只露了个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我已经明白了“病毒弹幕”的意思，就在弹幕消失后的05秒内，我控制库塔马完成了一个高难度动作。
把P119式水下手枪抛在水里，然后倒握，也就是把大拇指伸进扳机，枪口对准自己。
嗯，这个游戏在角色身体的控制上的确非常棒，连这么细小的动作也顾及到了，但如果不是我有将近10年的游戏经验，这个动作也是完不成的。
随即我就扣动了扳机。
围观之人的惊呼声中，手枪子弹将库塔马的右臂打得血肉模糊。但库塔马的身体在两个大怪物的撕扯下，也开始在这个伤口处断裂。
“啊”的惨叫声在电脑音箱里更加刺耳，我注意到一些女性围观者开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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