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目瞪口呆，心想将军城岛这个鬼地方这么邪门，倒也难怪“老笋”不愿意轻易犯险。
“老笋”说道：“再往后，奎松以及何塞那些人要去将军城岛，也不经过我这里了，而是从这里往东大概30多公里的另一个码头，由将军城岛上专门派出的船只接过去。你也知道，将军城是我和兄弟们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地盘，我们在这里逍遥快活，可眼皮子底下有这样一个瘟神，晚上在床上，面对再漂亮再性感的女人，你也不能彻底硬起来。所以，你想剿灭瘟神，我可以帮你。不过，你得告诉我你的计划，否则一切免谈，我可不想以卵击石。”
说老实话，其实我的确没什么计划，而且听了“老笋”对巴巴罗萨共和国一些情况的介绍后，我更加心虚了。但我知道，如果我此刻脸上露出怯意，那就意味着和“老笋”彻底没有任何合作的可能了。他这样一个没什么道德修养的大海盗，绝对不会选择在弱者身上多浪费一分钟时间。
想到这里，我强行装出一付胸有成竹的表情，淡淡地说道：“我和你实话实说：非常成型、细节的计划，我是没有的。但老罗看中我，派我几乎是单枪匹马地来这里，是因为我的应变能力奇强。对付巴巴罗萨共和国这样的瘟神，再完备的纸面计划有个蛋用？到时候真的干上了，对方换一个姿势你的计划就要重新来过。所以，我还想了解更多的情况，然后我得到将军城岛附近转一圈，才能告诉你一个大致的、能随机应变的计划。”
“老笋”看着我，我从他的目光里感觉到，这货好像对我刚才那段话不是特别满意。但他盯了我几秒钟后，还是问了一句：“你还想知道什么？”
“你的这些资料里，有没有关于他们组织架构的？”我问道。
“老笋”又打开了一个名叫“水菜丽”的文件夹，打开几份PDF文件，说道：“这个详细的情况没有。但总体来看，瘟神的组织结构有点类似于当初的‘基地’组织，是个网状的架构。各个分支都有独立的行动能力和决策权，比如所谓‘十大悍将’，每一个都有自己的一套人马。当然，除了‘十大悍将’，瘟神还有很多分支。这些分支的头目和骨干，每年要到将军城岛上一次。中情局的情报分析师认为，可能是接受培训，主要是洗脑，从而保持所有分支在思想上的高度统一。这样，整个组织才能达到‘形散神不散’的状态。”
我“嗯”了一声，暗想：这个我倒是听说过。没想到巴巴罗萨共和国在组织形态上还挺先进的，其实现在一些互联网公司采用的就是这种形态——用资本和文化区约束麾下的一个个小团队，而不追求具体事务上的直接控制。美军在伊拉克和阿富汗清剿塔利班时也意识到，用大兵团对付塔利班这样的分散型团队其实是不行的，所以后来也把清剿部队分散成小股，让它们自行其是。
想到这里，“老笋”忽然把iMac合上，说道：“哈哈，这些文件夹都用的名字命名，每个里面都对应些什么内容，只有我知道。”说着，他把我从座位上拉起来，说道：“走走走！叫上你的小兄弟们，咱去码头！”
我奇道：“去码头做什么？”
“老笋”说道：“你不是要领略一下瘟神总部那诱人的胴体吗？现在就走，船已经在码头上了。”
此时我忽然对罗瑞心生佩服：这家伙安排“老笋”来监狱里救我，其实是一步棋起到了两步的作用——“老笋”其实也很想除掉巴巴罗萨共和国。只要我能够善加利用，其实是能够和他联手向巴巴罗萨共和国总部发动攻击的。
走到别墅外，“老笋”领着我到了山包顶部的那个广场中。只见一群“黑虎军”的成员已经等候在那里，包括那个梁斌在内，一个个身穿便服，脸上显得十分地兴奋。
“老笋”“哈哈”一笑，说道：“小崽子们一听说能够，就特别来劲。”“黑虎军”成员一阵哄笑。
就在这时，我看到约瑟夫领着“大狙”、“斗鸡眼”和“大炮”从我们所住洋楼的方向走了过来。我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他们也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老笋”拍拍我肩膀，说道：“走，林爷，开开眼去！虽说你住在大陆的大城市，但咱们这里有些花样我料定你是没见过的。”
说着，“老笋”搂着我的肩膀就往山下走去。后面“黑虎军”的成员一个个地跟着，全都有说有笑。我回头时，却见“大狙”正和另外一个“黑虎军”成员大声谈笑，笑声十分猥琐。“大炮”也和旁边另外一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只有“斗鸡眼”冷着个脸，一会儿朝“老笋”这里警惕地瞅上一眼，一会儿又向“大狙”那里看了看——这小子，就是心重。
下了山，“老笋”领着我们朝码头的方向走去。
七拐八拐，我们拐入了一条通往码头的直道。从我们这个方向看去，能够清楚地看到码头上的栈道。
此时天和日丽，阳光洒在如缎般飘动的海面上，反射出来的银色光芒刺得我几乎睁不开眼来。从这个方向看上去，码头上一切如常：各类船只或者停泊，或者往来反复。
我心中猛地一动，开始仔细寻找码头上是否有卡瑞克帆船的踪迹——穆武灵那厮留下的图画里，不是有卡瑞克帆船的吗？
可是根本没有。
嗯，没有就对了，这种15、16世纪的老古董船，现在还有谁会开？
就在我这么想时，旁边“老笋”的裤子口袋里响起了手机铃声。
“老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通后对着听筒说了两句我听不大懂的鸟语，然后“哈哈”一笑，把手机挂断，对着后面大喊一声：“来了！”
“黑虎军”成员爆发出一阵极为放肆的狂笑和口哨声。
随即，“老笋”继续搂着我的肩膀，说道：“林爷，听没听说过Elbarcodesirena？”
“什么？”他最后说的那几个西班牙语单词我一点儿都听不懂。
“老笋”说道：“就是‘海妖之船’！”
好像有点耳熟，好像是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但具体是哪本，讲的是什么呢？我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老笋”看我一脸懵逼却又在努力回想的样子，爆发出一阵淫笑：“待会儿，待会儿就让你见识一下。”说着，继续搂着我的肩膀往前走。
我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头，大大地不对头。
此时，我忽然听到一声很响的汽笛声，随后让我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就在距离码头大概几百米的地方，刚才我视线的死角里，闪出了一条长长的、横着的桅杆，就好像剑鱼的上颚一般。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卡瑞克帆船的最大特征之一，就是长长的、横着的桅杆！
也就在此时，我完全想起来，到底“海妖之船”是什么了。
从15世纪开始，西班牙进入全球扩张时代。他们的殖民军把哈布斯堡王朝的旗帜插到了世界上大多数地方。这些殖民军中，很多没有携带家眷，在当地土著女人身上发泄又不尽兴。资助这些殖民军进行扩张的王室、政府官员或者商人于是想出了一个办法：专门雇佣民用船只，上面装满了，来到殖民军的驻地，给殖民军士兵淫乐。
为了让殖民军士兵尽兴，这些船只上往往有各种花样。其中最流行的一种花样就是把装扮成海妖，用妖冶的歌声吸引殖民军上船。此外还有的把船只布置成迷宫，殖民军士兵进入后，一落单就会被装扮成海妖的拖走……
根据我看到的历史书记载，这些“妓船”对提升殖民军士气的确起到了作用。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这类船只的主要类型，一开始就是卡瑞克帆船。因为在盖伦大帆船出现之前，卡瑞克帆船几乎是唯一一种适合远洋的大型帆船。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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