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船上的消防员其实都是“黑虎军”的人，很多人都认识我，知道我是“老笋”的朋友。有些人就过来打招呼。我也没空跟他们啰嗦，从一个人手上抢过来一个消防面罩，戴在脸上就大踏步冲到消防船前端，三下两下就爬上了“海妖之船”的甲板。
脚下的木质甲板已经被烧成了黑炭状，踏上去“嘎吱”作响，几乎让我感觉到会不会把甲板踏穿，人直接掉下去。
有几个消防员也在甲板上忙碌着，把一些还没完全扑灭的火苗给扑灭掉。我在甲板上和甲板上的桥楼里转了一圈，果然没有发现一个活人或者死尸。
过了一会儿，有两个消防员从下面两层走上来，看着本来就在露天甲板上忙碌的同伴，互相摇了摇头。我上去询问时，他们用十分蹩脚的汉语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下面……没人……整艘船……都没人……‘老笋’他们应该……是在爆炸前……游走了……”
我微微点了点头，也到下面几层的船舱里转了转，果然也没有发现半个人、半具尸。
难道“老笋”这家伙除了色情狂，还是条老狐狸，发现苗头不对抢先率领手下溜了？
我心里面松了口气。
那么他们逃到哪儿去了呢？
他手下那群“黑虎军”的人都是精壮的汉子，逃得自然是很快的。可是那些呢？
我总觉得这些人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有点不对头。
于是，我摸出手机再一次拨打“老笋”的电话。
这一次不再是无人接听，而是电话根本就打不通。
我又在船上转了转，发现了一件事——这件事让我的心顿时抽紧了，我顿时就觉得连身边的空气都充满了不祥。
甲板上也好，桥楼外壁上也好，所有地方安放的、系着的救生衣和救生圈都还在，哪怕是被烧化掉的，也能够清晰地看到痕迹。
“老笋”他们如果是成功地逃脱的话，这些东西应该是带走的。
可是，他们如果没有成功地逃脱，那他（shi）们（ti）现在在哪里？
这艘船说小不小，可说大，也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啊？我几乎都看过了，难不成这个鬼地方也和南沙那个妖域一样，人可以二维化进入平面？
他妈的“老笋”这伙人要是有这个功能，还能一直在将军城被巴巴罗萨共和国欺负？早就能够把巴巴罗萨共和国灭掉了好吗？
就在我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边乱转一边胡思乱想时，一阵惊呼从“海妖之船”的下面传了上来。
我心头一凛，毫不犹豫地就循声冲向了船的下面两层。
这艘“卡瑞克帆船”在主甲板下一共有两层，我很快就循着声音到了最下面一层靠近船头的部分，却看到一阵黑烟弥漫在过道里。几个消防员正在那里手忙脚乱地不知道忙些什么东西。
我过去询问，三个消防员起先没工夫理我。
我看到，他们正围着甲板上的一个洞，向里面喊着什么。
这个洞好像是一个残破掉的舱门，通向下一层。
嗯？这艘船居然还有一层？我怎么不知道？
但我很快意识到，这并不奇怪：仔细想想这艘“卡瑞克帆船”的总体大小，就会发现除了我先前去过的两层，应该还有一个底仓之类的结构，在古代，这种底仓可能是用来装压舱石的；在现代，可以用来装一些比较秘密的东西，比如军火和毒品。“黑虎军”作为海盗组织，在玩女人的同时和这两样东西扯上关系并不奇怪。
我仔细地看了看那个舱门，这才发现这个舱门其实是比较隐蔽的，平时和普通的甲板并没有什么两样。可能是因为被火烧的关系，这才松动了，应该是刚才有个消防员一不当心踩了上去，直接踩穿，人也摔了进去。所以他的同伴都在旁边着急。
我到舱门旁看了一看，只见滚滚浓烟从洞中冒了上来。旁边一个消防员打开一个手电筒向洞里照射，手电筒的灯光让我看到，下面这层底仓里有非常浑浊的积水。
洞口旁边的几个消防员继续高喊着，从语气上来看，应该是呼唤那个摔进去的同伴。
过了一会儿，只听“哗啦”一声，一个人从水里冒了出来，站在那里——底仓的积水到他胸口下方一点点的地方。
这个人向上面拼命地叫着，大概意思是让同伴赶紧把自己救出去。洞口的那些同伴中，有两个迅速跑开，应该失去拿工具去了。
可是下面失足落水那位一直在叫唤，而且语气十分惊慌、恐惧，几乎是歇斯底里大爆发，恨不得马上就能出去。
我就觉得诧异：莫非水底下有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那位忽然弯腰从水里拿出样东西，直接扔了上来。那东西从洞口直接落到我身旁的甲板上。
我扭头一看，心头就是一凛。
一条断臂，一条粗壮的右前臂。
看样子，底仓的水底下果然有什么东西，至少是……死尸。
过了大概有34分钟的样子，先前离开的那2位拿来一根非常粗大的麻绳，和原先待着的那位一道，绳子的一头三个人拽着，另一头垂下去，让掉下去的那个同伴拉着。
失足落入底仓那位迅速把绳子在自己的腰上围了两圈，然后握紧了，向上高喊了一声，示意自己已准备完毕。上面的三个消防员便开始拉着绳子往上拽他。
很快，下面那位的半个身子就被拽出了积水的水面——看得出，他很高兴，高兴自己就要离开修罗场了。
可是忽然间——
下面那位的脸色一变，忽然惨叫了一声。
“啊！”
随即，我就看到他的身体向下一沉，与此同时，上面那三位拉绳子的也全都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抢。
我连忙从一个拉绳子的消防员腰间拿下手电筒，往洞内照射——就看到一大团红色的血水弥漫在下面那位的身体四周，血水染红的区域还在不停地扩散。
我心下暗惊——什么东西这么猛恶？
也就在这时，那三个拉绳子的消防员一齐高喊，身体向后挪动，把下面那个人给拉上来足足有1米，把他的身体拉出了水面——只不过，拉出水面的只有半截身体，小腹以下都消失了。血水大量地从断口出喷射入下面的脏水之中。那位仁兄绝望地抬头看了上面三个小伙伴一眼，身体开始抽搐。
那三位小伙伴对于自己同伴的遭遇还浑然不觉，还在把那半截身体往上拉，丝毫没有奇怪：下面那位的身体重量怎么突然轻了那么多？
那半截身体很快停止了抽搐，彻底变成了尸体，然后被拽到了洞口边。
我简直不忍心告诉那三位拼命拉绳子的主：你们的同伴已经死了，只剩下半截身子。
可就在这时，我忽然看到下面浑浊的水面浪花一翻，卷出一条东西来。
那条东西一下子就精准无比地卷住了那半具尸体，然后就往下拖拽。
力气极大，大到匪夷所思的程度。那半具尸体在短短1秒钟之内，就被重新拖回了水下。
非但如此，那三位在上面拉绳子的主，也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拉了下去，就如同三只大闸蟹被串在一起被往下拉一样，“扑通”、“扑通”、“扑通”三声落入了浑浊的水中。
他们甚至连惊叫声都没有发出，整个过程不过5秒钟的时间！看得我目瞪口呆！
那条尾巴，那条尾巴我见过！
那不是……那不是……
这时，下面忽然传来了惨叫声，和剧烈的水花翻腾的声音。
在手电筒光线的照耀下，可以看得很清楚：那三个落水的人都在挣扎，一边挣扎，一边大量的、殷红色的血扩散在四周。
很快，三个人停止了挣扎。他们漂浮在水面上，不过头颅、躯干和四肢似乎是断裂分开的。
接下来的那一幕，让我又一次领略到什么是“汗毛根直竖”。
一条巨大的尾巴在水面上一扫，这些残肢和头颅，就消失了——都被卷走了。
没错，是海罗妖的尾巴！
那些在“德川号”上屠戮游客，给我留下噩梦般印象的海罗妖。
随即，水花一翻，海罗妖的头部露出了水面，又很快没入了水下。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我还是忍不住“啊”了一声。
这张脸……这只海罗妖的这张脸……我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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