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在密集而凶残的子弹打击下,这件“防弹衣”其实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于是,我扭头就往旁边狂奔,想躲到黄金棺材的后面去。子弹呼啸着从我身边掠过,打在棺材表面,发出清脆的“当当当”的声音,忽然间,我只觉得左脸上一阵剧痛,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直接推倒在地上。
我立刻就明白,一定是有一颗子弹打在了棺材上,然后反弹在我的左脸颊上。幸亏面具帮我挡了一下,否则我这会儿脑袋肯定已经被打爆。
即便是这样,这一下也摔得着实不轻,就好像穿着防弹衣遭到枪击,人体还是会受到重创。我倒在地上,眼冒金星,一时之间连东南西北都分不出来。唯一能确认的,是那些“怪脸人”已经用枪指着我,嚎叫着冲了上来。
他们把“怪脸海罗妖”的尸身从我的背上拿开,确认它已经死亡后,欢呼了起来。几个年轻力壮的“怪脸人”把“怪脸海罗妖”的尸体抬开,扔到棺材里,然后把散落在旁边的棺材盖抬起,合到棺材上。
有两个“怪脸人”指着我大声说着什么,似乎是在问怎么处置我。有个领头模样的说了一个很简单的单词,我见他面色冷峻,就觉得不大妙。
果然,两个“怪脸人”随即就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我。我有心反抗,却根本没有力气了,两个“怪脸人”把我双手反剪到身后,强迫我跪下,第三个“怪脸人”把手上AK47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我的头部。他开始扣动扳机,准备处决我。而我只能抬着头,紧紧地盯着枪口,试图看清楚打死我的那颗子弹到底长什么样。
就在这时,忽然我就听见“嗤—嗤—”两声,似乎是炮弹从远方横空飞至。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在我的身边发生了两次爆炸。
两声巨响过后,在我的视野中,那个准备枪杀我的“怪脸人”的脑袋忽然从脖子上飞了出去,随着他身体的跌倒,他颈部喷出来的血直接喷到了我的身上——一枚炮弹的单片要了这厮的命。
在场所有的“怪脸人”,包括我在内都惊呆了,一时全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紧接着又是“轰”、“轰”、“轰”三声,三颗炮弹落在四周,又有好几个“怪脸人”被炸死。
这一下,“怪脸人”们终于有反应了——一片大乱。
有的找地方躲避,有的在广场上不知所措地乱跑,有的保护着那个“老年怪脸人”向广场外退去,还有的端着枪就往炮弹飞来的方向冲去。
我很快就发现,这些炮弹是从海边的方向射来的,而且从炮弹残骸的碎片看,这种炮弹的尾部(最大直径之后的部分)长度占整个弹长的比例很大,应该是迫击炮的炮弹。
我立刻就想到:难道是有谁在向这里发动袭击,试图登陆?当初“老笋”曾经告诉过我,整个“将军城岛”防卫非常严密,唯独那个食人部落这里,在防卫上比较薄弱。或许是哪支亲美武装正在发起旨在剿灭巴巴罗萨共和国的登陆作战?
我还在想着,看着我的两个“怪脸人”已经开始推着我往广场外跑。我不知道他们要把我推到哪里去,但事到如今,我肯定不想被这两个怪物牵着鼻子走。于是我猛地强行停住了脚步,那两个“怪脸人”想继续用蛮力推我,我索性拼命地摇动身体、试图挣脱这两个人的掌控,那两个人也恶狠狠地开始用力反制,嘴巴里还不停地叫唤着。
正纠缠间,猛地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我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冲击波袭来,把我推到在地,耳膜嗡嗡作响,几乎聋了。
我奋力站起来,只见周围一片狼藉,那两个刚才制住我的“怪脸人”此刻全都倒在地上,一个胸口处破开一个大洞,已经毙命。另外一个肚子上血肉模糊,甚至能够看到露出的肠子,正在哀嚎——不过我一时也听不见他的哀嚎声,因为我此时的耳膜中只是“嗡嗡”的响声。
我摇摇晃晃走到“怪脸人”的尸体旁,从他身上取下AK47,正要走开,却觉得裤腿上一紧——被人拉住了。
回头一看,正是那个肚子上受了重伤的“怪脸人”,他一边拉着我,一边在哀嚎着什么,似乎是在求我救他。
如果是1年多以前的我,应该还会傻呵呵地救他,可是现在的我——
我举起枪对准了他的脑袋,也不顾他哀嚎求饶,扣动了扳机……
他的脑袋像西红柿一样炸开了花,而我居然感受到一阵快意,还想兴奋地嚎叫——当初我看到一张经典的利比里亚内战照片中,有个叛军士兵把政府军士兵的脑袋打开了花,还兴奋地狂嚎,当时还不理解这个家伙为什么狂嚎,现在我理解了。
杀人有时候的确能带来快感。
我端着AK47四下看了看,此时四周一片喧嚣,“怪脸人”的呵斥声,以及炮弹炸裂的声音到处响起。我暗想,不如去炮弹飞来的地方,看看到底是谁在向将军城岛发动进攻,说不定能利用一下。
于是,我索性循着炮弹飞来的方向行进,一路上穿越了一大片原始丛林,不时还能看到三五成群的“怪脸人”,有些还朝我开枪,我也毫不客气地还击。不过这些“怪脸人”似乎也没空多搭理我,往往都是朝我打了几枪,见不能得手,也不恋栈就继续往海边的方向去了。有些则直接无视我,直接朝海边跑。
渐渐地,我耳边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叫喊声,与海浪声混杂在一起。这声音居然让我想起了《拯救大兵瑞恩》开篇时的场景,让我血脉渐渐地开始贲张。
大概30多分钟后,我来到了原始丛林的边缘,一幅惨烈、壮观的场景展现在面前——
这里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登陆反登陆作战,无数穿着黑衣的“怪脸人”聚集在海滩上,躲在碉堡、沙包的后面,或者爬上十几米高的瞭望塔,朝着海面上的目标射击。他们的武器除了AK47,居然还有几挺德什卡M3846式重机枪。
海面上繁星般点缀着许多橡皮艇,而且从速度上来看,其实是冲锋舟,大概有80多艘,布满了一整片海面。冲锋舟上端坐的,都是一些穿着武装背心的人,虽然都是黄种人的面孔,但大多身形魁梧。他们或者驾驶冲锋舟,或者用手上的M16之类的武器朝岸上射击,看动作极为老练,很可能是雇佣兵。
这些冲锋舟中,有一些移动速度并不快,甚至就停在海面上一动不动。这些冲锋舟上的人都在操作迫击炮向岸上轰击,迫击炮的射程一般都在几千米,攻击岸上目标绰绰有余。但在摇摆不定的冲锋舟上操作,还能保持很高的准确率,着实让我对这群雇佣兵的素质刮目相看。
这些人肯定不属于“黑虎军”,而且从战斗素质来看,还比“黑虎军”高一些,简直接近正规军了。那么他们到底是来自哪里的?听命于谁?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似乎最好猜——他们采取这种行动,肯定是冲着巴巴罗萨共和国来的,说不定听命于罗瑞所派来的另外一个小组。
我躲在一棵树后面,偷偷地观察这一切,心里面开始盘算接下来我该怎么办。说老实话,对我而言,最好的结局是这批雇佣兵能够成功登陆,这样我就能乘着混乱浑水摸鱼,进入巴巴罗萨共和国总部一探究竟;但同时,这批雇佣兵在上岸后最好能被消灭在将军城岛上的原始丛林上,因为如果他们取得最后的胜利,把巴巴罗萨共和国剿灭了,那也就意味着功劳全部被另外一组人抢去了,我对于罗瑞而言再无价值。
总体来看,“怪脸人”们应该不是这些雇佣兵的对手。他们的海岸防御工事体系建设得不错,很有层次感,应该是由专业作战人员建造起来的。但这些“怪脸人”在作战时显得非常业余——比如,AK47的准心较差,打几发子弹后准心需要再调整,可是这些“怪脸人”往往就是一扣扳机就扣到底,直到打不出子弹为止,其命中率可想而知。
总之,打了大概15分钟后,有好几条冲锋舟就已经冲到了海岸上,上面的雇佣兵跳下来,有几个继续朝岸上射击,有几个则把冲锋舟拖到陆地上充当掩体,然后所有人都躲在冲锋舟后面向岸上射击,等于是在建立滩头阵地。
随着越来越多的冲锋舟靠岸,“滩头阵地”越扩越大,雇佣兵们开始尝试着向“怪脸人”的阵地发动进攻。在发动进攻的同时,后面的迫击炮也配合着向进攻点进行射击——总之,这些雇佣兵以非常娴熟的作战技巧,逐渐地在撕开“怪脸人”的防线。
面临敌人强大的攻势,“怪脸人”开始逐步后退,首先是第一层防线工事被放弃,然后是第二层防线工事……
到最后,“怪脸人”龟缩在第三层防御工事里,做最后的顽抗。退无可退的他们这一次完全是搏命的架势,雇佣兵几次冲锋都被打退。此外,“怪脸人”还掌握着三个瞭望塔,这些瞭望塔还在第一、第二道防线上,瞭望塔上的“怪脸人”不停地向下射击,让雇佣兵们非常难受。
战事似乎陷入了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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