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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二章
长孙渊宏放弃河东的西门户南海和建兴,而是长驱直入,直奔郡府青远,可谓是大出风军方面的预料,包括唐寅在内。长孙渊宏的战术也让与他同行的魏征难以理解,也感觉不可思议。
不先攻取南海和建兴,三十万大军直取青远,就算能成功打下来,己方的大军也得被困于河东的腹地,到那时己方要援军没援军,要退路没退路,三十万人,弄不好就得困死于河东,又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魏征对长孙渊宏的这个战术是持强烈反对态度的。但是长孙渊宏也有他的想法。
其一,河东只是暂时被风军占领,而实际上还是宁国的领土,河东的百姓还是宁人,己方的长驱直入并不属于孤军深入,而是属于直插敌人的要害。其二,青远是河东郡城,一旦受的威胁,风军必须救援,不然风军所占的南海、建兴、小夏、丰城之间就失去了联系,成为四座孤城,其三,长孙渊宏早已探明风军在南海和建兴的城防十分坚固,而且他并不愿意打艰难的攻坚战,另外十万越国骑兵更不适合打攻坚战,自己威胁青远,引风军来救援,如此一来,便可与风军在平地上做正面交锋,越国骑兵的威力也可发挥到最大。
这是长孙渊宏的战略思想,对于魏征的顾虑,他嗤之以鼻,根本不屑一顾。他不解释,魏征又哪里理解他的战术,两人之间的矛盾和分析也随之更深。
青远是郡城,城防坚固异常,不仅城高墙厚,而且分内外双城墙,易守难攻,不过风军在青远的驻军仅仅是以郡尉杜清为首的两万风军,只这点人想抵挡住三十万的大军,守住偌大的郡城,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长孙渊宏率军抵达青远后,围而不攻,困而不取,在城外与城内的风军对峙。他的意图很明确,围点打援!我把你的要害先困住,*你必须来救,而我想要占领青远,随时都可以一击制胜。
他这个战术太厉害了。
听闻青远受到宁国大军的威胁,风军在小夏和丰城的驻军各派出一万兵力,兵分两路,前去增援青远。不过长孙渊宏早已算准风军的动向,他于青远和小夏之间的官道设下五万西部军伏兵,把十万越骑兵安排到青远和丰城之间。
结果风军的两路援兵,一路遇到宁军的埋伏,被打的落花流水,折损大半,仅仅剩下千余名残兵败将退回小夏,而另一路的援兵则更惨,与十万的越骑兵碰个正着。
越人被宁国称之为越蛮,一是其文明落后,其二,是因为民风剽悍,骁勇善战。当越人只是身披兽皮,手持石斧骨矛的时候,宁国征服越人就很困难,而且越人还时常敢起来反抗,令宁国头痛不已,现在越人得到长孙渊宏的资助,身上穿着精炼的钢盔钢甲,手持锋利无比的钢刀钢枪,战斗力无形中被提升了好几个台阶。越国骑兵不仅速度快,而且人人都精于骑射、精于飞刀,越国骑兵冲锋,马未到,箭先至,箭阵刚过,刀阵又到,等刀阵过去,骑兵已冲到近前。
一万风军碰上越国骑兵的时候,刚一开战,就被越骑兵的箭阵射的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把越骑兵的箭阵挡下了,对方甩出的飞刀又到了,许多风军连怎么回事都未看清楚,便被迎面打着旋飞来的弯刀削掉脑袋。一万风军被十万之众的越国骑兵一轮冲锋就打散了,而在河东这个平原地带,一旦落败,跑没地方跑,躲没地方躲,何况步兵的两条腿又怎能快过战马的四蹄?可怜从丰城增援青远的这支风军,最后几乎无一幸存,被越骑兵风卷残云一般杀了个干干净净。
两城增援青远,两城援军双双受阻,损兵折将近两万人,二城的守将急忙用飞鸽把战报传于建兴,请唐寅定夺。接到小夏和丰城增援青远失利的消息,唐寅立刻反应过来,长孙渊宏的战术是故意困住青远,围点打援。
他立刻令人回书二城,不可再继续增援青远,另外又派人将战报传于南海的萧慕青和梁启二人,而后,他紧急召来子缨,与其商议应敌之策。对于长孙渊宏的这种直击要害、围点打援的战术,子缨也大吃一惊,垂头看着地图,久久无语。
唐寅在等子缨出谋划策,见后者久久没有一句话,他挑起眉毛,问道:“子缨,你认为我军现在该如何破敌?”
子缨倒吸口气,说道:“青远城只有我方两万守军,长孙渊宏只要下令,以他麾下的三十万大军,一击便可破城,但他围而不攻,就是表明态度要引我军主力前来,好与我军做正面决战,由此可见,他有信心在正面决战中战败我军。”
唐寅不耐烦地轻叹口气,子缨分析的这些都是他也理解的,他想听的不是这个,而是破敌之法。见唐寅露出不耐之色,子缨急忙拱手施礼,说道:“大王,末将对敌军的战力以及特姓都一无所知,所以并不敢妄言,不过青远城对我军而言至关重要,一旦落入敌军之手,建兴和南海二城便失去后援以及后勤补给,变的岌岌可危,而驻守于两城的三十万将士处境,也将极不乐观。”
这倒是事实,青远城必须得救,关键是怎么救?唐寅幽幽说道:“既然长孙渊宏想与我军打一场正面决战,我军奉陪便是,我立刻召集南海的平原军和三水军,与直属军和天鹰军兵合一处,与宁军决一死战!”
子缨激灵灵打个冷战,连连摆手,说道:“不妥!大王,长孙渊宏虽是猛将,但更是能治国安邦的智将,既然他想与我军决战,那势必已有十足把握,大王若是合兵迎战,岂不是正合敌军心意?”
闻言,唐寅挑起眉毛,睨着子缨,冷笑着问道:“子缨,你可是认为我军的三十万兄弟打不过长孙渊宏的三十万人?”
子缨是这么想的,但话可不能这么说。他正色道:“大王,我军已连续征战接近两个月,全军将士皆疲惫不堪,而敌军初来乍道,士气正盛,斗志正强,做正面交锋,我军吃亏,另外,三十万对三十万的正面决战,就算我军最终能取胜,伤亡也必定惨重,敌损一千,我亡八百,这是匹夫之勇的争斗,请大王明鉴!”
被子缨这么一说,唐寅再坚持,就成了匹夫。他皱着眉头深深看了子缨一眼,不满地嘟囔道:“这不行,那也不行,你告诉我,我军该怎么办?”
“这王,这阵子我一直在钻研河东的地势,发现有一处地方极为适合设伏。”说着话,子缨手点河东地区,说道:“就是这里。此处沟嵌纵横,在其中即便埋伏十万、二十万人,单从外表看也看不出端倪,而且此地距离青远只有百余里,若是我军能把敌人引到此地,不仅能让越国的骑兵成为无用之物,还可打宁军个措手不及。”
“哦?”唐寅低头仔细查看子缨手指的地方,从地图上看,这里距离青远确实不远,但是不是象子缨说的那些沟嵌纵横,从地图上可看不出来。观瞧了半晌,唐寅皱着眉头问道:“子缨,就算此地真如你所说,极易设伏,但毕竟距离青远有百余里,我们如何能把宁军吸引至此?”
子缨嘴角动了动,面露难色的欲言又止。
唐寅顿感不耐烦,催促道:“有话你倒是说啊!”
子缨深吸口气,说道:“想把敌军吸引到这里,也不是没有可能,关键是看吸引宁军的诱饵够不够诱人。”
唐寅眨眨眼睛,疑问道:“子缨,依你之见,由谁来做诱饵最佳?”
子缨垂首沉吟,过了好半晌,他屈膝跪地,同时叩首道:“大王是不二人选!”
听闻这话,唐寅还未表态,站于一旁的古越、舞英、上官兄弟脸色皆为之大变,上官元彪环目瞪圆,震声喝道:“大胆!子缨,你竟要用大王做诱饵,一旦大王在乱军中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得起吗?”
子缨跪在地上没有动,磕在地上的头也没有抬起。
唐寅只是略愣了片刻,便侧头不满地瞪了上官元彪一眼,疑声质问道:“元彪,我是三岁孩童吗?我就那么容易出现个三长两短吗?”
元彪傻眼了,结结巴巴道:“这……末将……末将当然没有那个意思……”
唐寅不再理他,弯腰抓着子缨的后脖领子,直接把他提了起来,随后他看着子缨摇头而笑,幽幽说道:“我只是让你替我背个无足轻重的黑锅而已,结果你却扔还给我一个更大的黑锅,子缨,可真有你的。”
子缨一听这话,腿都软了,身子向下一沉,又要跪地,不过唐寅先一步把他肩膀抓住,没有让他跪倒,而后他倒退两步,背着手,在房内来回徘徊。把子缨的策略仔细想了一遍,唐寅暗暗点头,自己是风国的君主,亦是宁国最大的敌人,再没有谁的吸引力能比自己更大了,纵然长孙渊宏再深谋远虑,再歼诈狡猾,也不可能猜到己方会用自己这个君王做诱饵引他上钩,此计或许也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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