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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莫骑兵撞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岸边时才猛然发觉,原本站在木筏上的那些根本不是真人,而都是穿着盔甲军装的草人。
见此情景,人们无不脸色大变,有人惊叫一声,拨马往回跑,向主将冯彦文禀报情况。听闻下面士卒的回报,冯彦文也傻眼了,敌军并没有渡江,渡江的只是草人?
他坐在马上,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身子突的一震,暗叫不好,他对身边的一名偏将急声说道:“快!快去给高将军报信,就说我们上当了,风玉联军是用草人糊弄我们。”
“遵命!”那偏将也感觉到可能要出大事了,急急答应一声,拨转马头,向高航所在的树林奔去。
现在他们意识到事情不妙,已然晚了。
镇江水师大营。接到高航传来的进攻命令,镇江水师立刻行动,舰船上装载着十万步兵,只留下第八、第九两个兵团,其余兵团,悉数向对面的风玉联军大营而去。
风玉联军大营就位于镇江岸边,在江畔,还停有风国水军的舰船。
当镇江水师开始行动的时候,风国水军也同样展开了行动,由于双方都想要偷袭对方营地,所以两边的舰队都没有掌灯,士卒们也没有点着火把,皆是摸黑向对面行进。
虽说镇江水师留下两个兵团,而风国水师是全体出动,但双方舰船的数量仍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镇江水师的舰船不下二百艘,而且艘艘都是大型舰船,反观风军水师这边,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加到一起也才一百三十艘,大型舰船未超过半数。镇江水师二百艘舰船轻轻松松便装下十万步兵,而风军水师的一百三十艘舰船只是装三万步兵就已经挤得人们连转个身都困难。
向风国舰船上看,那当真是黑压压一片,甲板上人挨着人,人贴着人,船舱里的情况能稍好一些,中间拥挤了一些,两边倒还宽松,因为水手们得要划桨,若像甲板那么拥挤,船都动不了了。
其实,青羽的策略也是很冒险的,他算到了林庄这个漏洞是高航故意设计的,但没算到高航是双管齐下,把镇江水师派出来偷袭己方大营。
以风国水军现在这种装满步兵的状态是不适合打水战的,一旦交战,舰船上的水军根本施展不开,而万一船只被击沉,还要连累船上那么多的步兵一同遭殃。
可是此时的情况是,双方的舰队逆向而行,虽说天色黑暗,江上还有雾气,双方距离较远,谁都没看到谁,但两边的舰队迎面相碰是早晚的事,水战亦是一触即发。
唐寅没有去林庄,选择随船队一同偷袭镇江水师。他和聂泽、上官元让、江凡等将都在首艘舰船上,也只有这艘舰船看上去不那么拥挤,至少甲板上还留有足够多走动的空间。
站在船头的甲板上,唐寅问左右的诸将道:“你们说说,现在莫军在做什么?”
聂泽笑道:“恐怕都在林庄那边攻打我军的草人呢!”
听闻这话,众将皆忍不住仰面大笑起来。唐寅耸耸肩,说道:“草人只能骗得了莫军一时,用不了多久,对方便会反应过来,那时候,莫军一定会往回赶,以莫骑兵的速度,百余里的距离转瞬就到,所以,上岸之后,我们必须尽快清理干净镇江水师大营内的莫军,然后全力抵御莫骑兵的回救。”
众人纷纷点头,应道:“大王所言极是!”
唐寅还要说话,可突然皱了皱眉头,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转过身形,向前方观望。前方是黑漆漆、雾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他闭上眼睛,等了片刻,再睁开双目时,从他的眼中已射出骇人又诡异的绿光。
左右的众将见状皆吓了一跳,上官元让低声问道:“大王怎么了?”
唐寅是有夜眼,但不是透视眼,他能看穿黑暗,但看不穿茫茫多的江雾。向前方注视了好一会,他喃喃说道:“我听前方似乎有动静。”
啊?众人倒吸口气,有动静?该不会是碰到敌人巡逻的船只了吧!人们纷纷手扶栏杆,向前张望。可连唐寅都看不清楚,他们就更不用说了。
观望半晌,人们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上官元让收回目光,对唐寅低声说道:“不会是大王听错了吧,我军这么多舰船,声响大得很。”
不等唐寅回话,艾嘉已回头低声喝道:“阿木柯,放鹰去探!”
听闻艾嘉的命令,阿木柯答应一声,肩膀猛的晃动,站于肩头上的猎鹰腾的一下窜了起来,展翅向前方飞去。
鹰击长空,很快,半空中就传回猎鹰‘嘎、嘎’悠长的叫声。
如果是野鹰的话,叫声应是类似‘啸’的长鸣,尖锐又刺耳,而人养的猎鹰叫声要相对低沉一些,通过猎鹰的叫声,饲养者也能从中判断出它要表达的意思是缓还是急。
阿木柯听闻猎鹰的叫声,脸色顿是一变,急声对艾嘉说道:“将军,前方有敌人舰只!”
他这一句话,可把在场的众人吓得不清。有敌人舰只,不管是多是少,哪怕只有一艘那也足够要命的了。若是让敌人发现己方舰队,回去报信,还谈什么偷袭?
唐寅反应极快,想都没想,向两名水军主将孙冰、许炎沉声说道:“马上改变方向避让,同时传令后方舰只,跟随主舰变向!”
“是!大王!”孙冰和许炎二人也冒出冷汗,一个奔去船舱,一个冲向船尾。
不过,现在风国水军再去改变行进路线已经太晚了,他们没有和迎面而来的镇江水师撞个满怀,双方是擦肩而过的,之间的距离只有十米左右。
这个狭路相逢、不期而遇,让两边的舰队都炸了锅。双方都是执行偷袭的任务,谁都没想到会在江中心的位置碰到对方的主力。
一时间,两边的舰船上喊喝声阵阵,首先发难的是风军。见到由侧方穿过去的莫军舰队,甲板上的风军士卒纷纷摘下弓箭,向对方射去,很快,莫军箭阵的回射也呼啸而至。
因为江雾太大的关系,即便是十米,也看不真切,只能看到对方舰只的大体轮廓,船上具体情况是看不清楚的,双方将士射出的箭支也都是凭感觉。
但即便如此,风军这边的死伤也不少。
风国舰只甲板上的步兵太多太拥挤,箭支飞落过来,人们想躲也躲不开,想挡也挡不住,许多中箭的士卒即便被射死了,尸体还是站在原地。
这种情况下,风军根本没办法打下去,唐寅也只能一个劲的催促,让己方舰队全速冲过去,不要与敌恋战,争取把敌人甩开。
可是,风军舰船上装了这么多的人,又怎么可能甩得掉莫军舰只。
但有意思的是,莫军舰只也不想和风军缠斗,莫军的主将下达了和唐寅同样的命令,赶快越过风国舰队,务必将敌人的舰队甩开。
按照现在这种形势来看,莫军主将的命令无疑是愚蠢至极,如果此时他肯与风军舰队打一场硬仗,哪怕是风军要跑,他们追着屁股打,也能全歼风国水军,带连着,还能把同在舰船上的风王唐寅、百战军主帅聂泽以及上官元让、江凡、乐天、艾嘉、程锦等等一大群风国的主要干将一并歼灭,可镇江水师偏偏没有这么去做。
这倒也不能说镇江水军的主将无能,或是怯战,而是主帅高航早早的就放出话来,“此战,我军将士必要全力以赴,勇往直前,偷袭敌营之时,无论发生什么意外都不能停下来,要一鼓作气给我冲杀过去,若有违令者,若有天生怕死、畏缩不前者,本将定斩不赦!”
这是高航当初的原话,而高航的作风又向来以干脆果决著称,现在,镇江水军主将又哪敢违抗军令,另外,他心中也有顾虑,自己的舰队里有十万步兵,一旦打起来,这十万人就是个大累赘,非但帮不上忙,还会成为己方舰只的负担,万一哪艘舰只被打沉了,船上的步兵也得一并葬身江底,这个责任他可承担不起。
当然,如果现在是白天,江上又没有那么多的雾气,能清楚看到对方舰队的情况,恐怕就算会掉脑袋,镇江水军的主将也不会弃战的。
就是在这种机缘巧合、阴差阳错之下,双方的舰队擦肩而过,期间,双方也仅仅是互射了几轮箭阵罢了。
风国水军这边已然做好了死战到底的准备,没想到双方交错而过后,对方竟然没有转头追上来,这让唐寅为首的众将无不大感意外。
聂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通过敌军的表现立刻判断出来,镇江水师的目标应该不是来拦截己方的,而是和己方的目的一样,是去偷袭大营的。
听闻他的分析,众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了。
唐寅长嘘口气,只要对方不和自己打水战,那就一切都好说了。他回头对艾嘉道:“马上向我军大营示警,让齐横做好迎敌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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