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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上,唐寅和灵霜之间并没有发生男女之事,只是单纯地相拥睡了一晚,但又像是发生了一些什么,至少他二人对对方的感觉已截然不同,似乎是多了几分亲近,又多了几分关心和关注,看上去,也更像是有婚约在身的准一家人了。
唐寅和灵霜关系的迅速转变让风玉两军的将士们都暗自惊讶不已,不过人们也都很开心,两国的君主越来越融洽,那么两国的关系自然也会越发展越顺利。
现在无论对风国还是对玉国而言,都希望风玉之间的联盟能长期的稳定下去。
在上官元吉和邱真赶到镇江之前,镇江大营那边突然传来消息,原镇江水师的主帅高航以及原东海水师的主将龚文道率两军水师来降,现就聚集于镇江大营之外,请唐寅定夺。
听闻高航主动来降的消息,风将们都很吃惊,不等旁人向唐寅进言,孙冰、许炎二将当即向唐寅表示,绝不能接受高航的投降。
高航与己方有血海深仇,己方十万水军的全军覆没正是高航一手造成,当时若非孙冰和许炎下定决心,拼死一战,恐怕也得交代在高航手上。
对高航这个人,他俩是又忌惮又害怕,何况,以高航的能力,真被风国接收的话,他二人水军主将的位置怕是也保不住了。
这次的镇江之战,虽说由孙冰和许炎统帅的水军被人家打了个落花流水,险些他俩也一并丧命,但唐寅非但没有怪罪二人,反而还大大奖赏两人,分别赐封了中将军的头衔。
原因很简单,仗是打输了,但输得不丢人,打出了风军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最关键的一点,他俩成功吸引了以高航为首的镇江水军,为平原军和飞羽军的顺利偷渡铺平道路。可以说风军能一鼓作气打下莫国都城,孙冰和许炎的功劳即便未排在第一位,但也是名列前茅。
对他二人的意见,唐寅还是很重视的,不过,若是拒绝高航的归降,在唐寅看来又太过于可惜。他琢磨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见一见高航,等见面之后再决定是杀是留。
唐寅的旨意被传到镇江大营里,而后,镇江大营的主将又把唐寅的旨意转告给这批莫国的残余水军。
看唐寅这份旨意,并没有明确的说明要接收高航一众的归降,只要高航前往镇江负荆请罪,曾是他部下的东海水军主将龚文道忧心忡忡地劝说道:“将军,以末将来看,风王是要致将军于死地啊,将军绝不要上当,不可去镇江!”
高航苦笑,虽说现在镇江水师和东海水师已兵合一处,全军上下有十多万人之众,大小战舰近千艘,可是莫国的全部郡县皆已落到风国手上,己方业已成为孤军,十多万兄弟每天要吃要喝,可粮草从哪来?军饷又从哪来?没有陆地做支持,自己麾下这支庞大的水军又靠啥来养活?他长叹一声,说道:“如果能用我一条命,换回全军将士的性命,那倒也值了!”
“将军……”龚文道大急,颤声说道:“风人恨将军入骨,将军此行,必然凶多吉少,万万不可啊!”
高航摆摆手,说道:“如果我此行镇江真的有去无回,而风国又无接收我军之意,文道,你就让那些想要回家过安稳日子的兄弟们都走吧,如果还有兄弟不想走,你……可带着他们远走高飞,东海以东有诸多岛国,虽然海盗肆虐,但我想以你之能力,定然可以带着兄弟们打下一片天地。”
听闻这话,龚文道当场落泪,哽咽着抓住高航的衣袖,边抹着眼泪边说道:“将军为何不带着我们走呢?只要有将军在,将士们的心便不会散,无论我们到哪,都不会辱我大莫水师的威名!”
高航摇头说道:“背井离乡,非我之所愿,也非众兄弟之所愿,那是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的办法,但凡还有一线希望,我都应努力去尝试,让将士们能留在故土,和家人团聚,所以,这次镇江之行,我非去不可。”
他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龚文道也无法再劝他。后者说道:“如果将军执意要去,就让末将陪同将军一块前往吧!”
“不行!”高航拒绝得干脆,正色说道:“军中必须要留有主事之人,我单独前往,就算发生意外,还有你在,若你我二人同行,万一一并殁于镇江,那十多万的弟兄岂不成了任人宰割的俎上鱼肉?”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龚文道不忍心看着高航羊入虎口。
高航最终还是没有接受龚文道的劝阻,乘坐一条小舟,只带一名划船的水兵,离开己方的水军阵营,前往早已被风军占领的镇江大营。
镇江大营的主将还真没想到高航竟然服从了大王的旨意,孤身一人的前来。
等高航到后,风军主将反而有些准备不足,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该把他捆绑起来押解到镇江问罪,还是应该以上宾之礼把他请到镇江去。
思前想后,既然人家主动来了,自己也别现得太小气。风军主将派出大批的人马,‘护送’着高航前往镇江。镇江大营到镇江城很近,之间的路程也就一个多时辰。
很快,高航便由众多的风军将士‘护送’至镇江城内,并一直行至王宫正门外。
坐于马车里的高航挑起窗帘,向外张望,看到雄伟恢弘的王宫就矗立在自己眼前,他心中感慨良多。就在不久前,这里还是莫国的王宫,而且千百年来一直都是,可仅仅才几天的光景过去,莫国亡了,王宫也落入到风军的手上,看王宫的四周,站岗的侍卫清一色的黑盔黑甲红头缨,皆是风人。
唉!想我大莫,盛极一时,谁想到,竟落得今日这般的惨境,这到底是谁人之过啊!想到这里,高航慢慢把车帘放下,身子向后一倒,靠着车壁,仰天长叹。
王宫侍卫把消息传进王宫,禀报给唐寅,后者听闻,头也没抬起应了一声,接着便没有了下文。
唐寅一脸认真地看着堆积如山的奏疏,下面的众将士们都有些急了,现在高航已到,到底是杀是剐,大王得说句话啊!
以为唐寅没有听清楚侍卫的传报,孙冰和许炎互相看了一眼,二人双双出列,向唐寅拱手施礼,低声提醒道:“大王,高航已被带到,现就在王宫门外!”
“恩!”唐寅的目光依旧落在奏疏上,眼皮也没撩起一下,还是模棱两可地随意应一声。
“那……那大王见是不见?”孙冰急不可耐地追问道。
唐寅终于把手中的奏疏放下,含笑看向孙冰,说道:“看上去,孙将军似乎比本王都要着急啊!”
孙冰吓了一跳,急忙垂下头,低声说道:“末将不敢。”
“既然高航孤身一人前来,就说明他确有投奔之意……”唐寅嘟囔了一声,随即又端起茶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继续道:“不过,听闻此人生性甚傲,就让他在外面等一等,磨一磨他的傲气吧!”
孙冰和许炎暗暗咧嘴,看来大王打算要收服高航啊,若是想杀他,也就不用这么费劲,直接拉去砍头就好了。孙冰还想说话,这时,许炎向他使个眼色,示意他不可再多言,惹恼了大王,得不偿失。孙冰明白许炎的意思,无奈地摇了摇头,向唐寅再次拱手施礼,随后与许炎退回到本列。
且说王宫之外,镇江大营的军兵把高航送到王宫也算完成任务,与王宫的侍卫做了交接之后,留下高航,返回镇江大营。
镇江大营的风军走了,可侍卫们也没有把高航带进王宫里,甚至连个搭理他的人都没有,就这么把他一个人晾在外面。
现在已是盛夏,天气炎热,高航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太阳底下,只一会的工夫,便晒出一身的透汗。
他心中不解,风军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即不杀自己,又不带自己去见风王,就这么不理不睬的,视自己不存在一般。
可转念一想,心中也就明了,这肯定不是风军的意思,而是风王的意思,想来,风王是想在见面之前先挫一挫自己的锐气吧!
高航苦笑,自己已成亡国之将,哪里还有锐气可言?此次之行,只要能保证全军将士的性命无忧,自己死亦无憾了。
想到这里,他反而静下心来,站在烈日底下,闭着眼睛,动也不动。
看着高航脸颊上不时滴淌下来的汗珠子,对面的风军侍卫也在心中暗暗佩服,单说他这份定力,绝对可算是超乎寻常。
高航在王宫大门外足足站了近一个时辰,王宫内才有高亢的唱吟声传出:“传大王令,召高航入宫——”
听闻大王的命令终于传出来,连风军侍卫都为高航长吁口气,估计再等下去,高航非得被活活晒虚脱不可。有两名侍卫快步上前,拱手说道:“高将军,大王有请!”
高航的耐性和定力让人佩服,风军侍卫对他的态度也客气,在言语中充满了敬佩之意。高航吞了口唾沫,润了润发干的嗓子,冲着侍卫拱手说道:“有劳两位在前带路。”
“高将军客气,里面请!”说着话,两名侍卫把身形一侧,让高航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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