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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殷柔不想就此事多说,肖敏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一旁的傲晴倒是在心里画出个问号。
公主和方孝宣只是第一次见面,后者到底说出什么惨事能把公主说得大哭?在她印象当中,公主可从来没有这么哭过。
过后,傲晴将此事转告给了程锦,程锦也同样觉得奇怪,又将事情上报给唐寅。唐寅听后,倒是全然没往心里去。
对方孝宣这个人,他还是有些印象的。当初上官元吉曾向他推荐过此人,但他觉得方孝宣太死板,就是个读死书的酸书生,不太适合风国,也就没有录用他。
倒没想到他最终混进了皇廷里,还成了大学士,唐寅只是觉得很好笑,皇廷的迂腐已经迂腐到了根子里,只能重用这等的迂腐之辈。
可是唐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眼中的这个迂腐之人,却给他埋下了巨大的祸根。
这日,有安国使节抵达镇江,求见唐寅。后者在朝堂之上召见了安国使节。安国使节的来意很简单,邀请唐寅去往安国一行。
近日安王越泽要出巡池州和古饶二郡,这两地距离镇江也不算远,越泽想趁此机会和唐寅见见面,并且向唐寅当面求证一下,一旦安、桓交战,风国到底会不会站在安国这一边,会不会给予安国军力上的支持。
在没有得到唐寅亲口确认之前,越泽心中没底,不太敢和桓国交战,即便在两国边境桓军主动挑起事端,安军也是以避让为宗旨。
听明白安使的来意,唐寅只略微盘算了一下,便欣然接受了越泽的邀请。想让安桓两国打起来,就得让两国的心里全无顾虑,和越泽见上一面,商议此事,也是很有必要的。
另外,唐寅也想借出访安国的机会,让他和殷柔激动的情绪能尽量平和下来,距离产生美嘛,他希望等他出访完安国回来,两人之间的矛盾不会像现在这么深。
他的预计很好,但事实上,完全是反效果。
事隔五日,唐寅离开风都镇江,南下去往池州。目前,池州是关系最为紧张的地方,桓国的二十万大军就驻扎在池州边境,安军的数十万大军也驻于池州境内,两国在池州内外都囤积有大批的中央军,很显然,一旦安桓战争爆发,那战斗的焦点就将集中在池州。
这次出访安国,跟随唐寅同往的风军数量众多,光是中央军就是十万人,其中以平原军、直属军、百战军为主。此三军的统帅萧慕青、舞英以及聂泽也有随唐寅同行。
这回出访可不单单是唐寅和越泽见个面那么简单,风军也要就地考察池州的地形,等到安桓之战爆发,风军很可能会参与其中,未来,风军在池州作战的可能性极大。
由镇江出发,去往池州,所路过的郡县皆为莫地,一路上,风军不得不严加布防,不让那些莫人刺客有可乘之机,如此一来,行军的速度也被拖慢下来,原本也就二十多天的路程,却足足走了一个多月。
等到唐寅的队伍快要接近池州地界的时候,便能清楚地够感受到战争的临近。沿途之上,随处可见拖家带口的避难百姓向莫地内陆逃亡。虽说唐寅已把池州和古饶二郡让给了安国,但两地的百姓可都是莫人,现在战争一触即发,百姓们要避难宁可冒着杀头的重罪北上到风国,也不肯南下逃往安国境内,想来这就是所谓的‘寻根心理’吧。
看着那些站在两路两旁避让己方大军的逃荒百姓,和唐寅同乘一车的舞英幽幽叹了口气,说道:“看来,安桓之战是难以避免了。”
同坐在车内的萧慕青和聂泽不约而同地乐了,后者看眼唐寅,说道:“那正是大王所期待的嘛!池州和古饶二郡,大王也是要迟早拿回来的,只是到那时,可要变本加利了。”
言下之意,不管这次的安桓之战谁胜谁负,风国最后还得对安国下手。
不过聂泽不认为这有什么错,强国吞并弱国,胜王败寇,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身为军人,能够驰骋在对外征战的沙场上,那也是最高的荣耀和最大的幸福。
贞人出身的聂泽从骨子里就透出好战的气息。
舞英倒是没想得那么深远,她也远没有聂泽那么好战,听闻他的话,她惊讶地看向唐寅,问道:“大王,真像聂将军说得这样吗?”
唐寅淡然一笑,幽幽说道:“你看看安国有多么的富饶,再看看安国的军力有多么的羸弱?安人只想着安逸享乐,被人吞并只是早晚的事,我们不去做,南方的川国也会去做的。”
舞英皱起眉头,问道:“那这次我们到底是帮着安国打桓国,还是帮着桓国打安国?”
唐寅摇了摇头,没有多做解释,转目看向聂泽,让他来说。聂泽仰面大笑,说道:“狩猎的时候,舞将军若是碰到两只猎物,是先射杀那只跑得快的,还是先射杀那只跑不动的?是先打那个强壮的能对自己构成威胁的,还是先打那个羸弱不堪奄奄一息的?”
舞英想也没想地说道:“当然是先射杀跑得快的,打最强壮的那个!”
“同样的道理也可以用在现在的安桓二国身上嘛!”聂泽乐道。
唐寅大点其头,说道:“携安灭桓是第一步,反吞安国是第二步,等我国先后吞并了安桓二国,那南方的川国又岂还能对我国构成威胁?”
聂泽收起笑意,正色说道:“同样的,川国也是这么想的。听说,川国的使者早已出使过桓国,意图很明显,川国欲联手桓国,吞并安国。”
“是啊,这场安桓之战,看似安桓两国之间的战争,其实到最后,一定会是我风国和他川国在交战!”唐寅对目前的局势也分析得很透彻,安桓只是风川两国手中的武器罢了,等两国把手中的武器拼断了,也就只能做贴身的肉搏战。
萧慕青幽幽说道:“不久的将来,我国的各中央军团就得全体向南调动,以备不时之需了。”
聂泽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国粮草的囤积之地要谨慎选择,虽说瓦沧郡紧邻池州,但一马平川,极难坚守,很容易遭受敌袭,而柳林郡虽和池州隔有一个瓦沧郡,但境内多山多林,易手难攻,战时可做囤积粮草之用。”
舞英越听越迷糊,忍不住拿出地图,将其展开,对照着地图,她才能把聂泽的意思全部领会,同时也在心里暗暗佩服,聂泽又不是莫人,但却对莫地的各郡县乃至地形了如指掌,可见事先没少下工夫。
未雨绸缪,这正是一名出色统帅所具备的最基本的素质。和聂泽、萧慕青这样的顶级将帅比起来,舞英确实还差得远了。
唐寅从舞英的手中接过地图,一边在上面指点着一边慢慢点头。
萧慕青说道:“此战,我国还得兵分两路,一路在池州作战,一路从玉国进军,直插桓国腹地。”
聂泽摇头道:“我倒觉得这样不妥,速败桓国,只会让川军及早参与进来,我国应先尽量消耗桓军的军力,让川国在下定决心出兵参与之前,桓国已无可战之兵,到时我军只需专注对付川军一家即可。”
萧慕青眼珠转了转,说道:“如此作战,风险极大,很有可能到最后桓军战力仍存,而川军又一下子投入进来,到时两国兵合一处,对我军极为不利。”
聂泽乐了,说道:“我和川国打过十多年的交道,深知川国的秉性,不到最后一刻,川国是不会轻易投入战斗的。”
“战事无常态,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萧慕青和聂泽各有各的道理,争执不下,不过仅仅是他两人对此战的意见都不合,就更不用说其他的那些风军将帅了。
唐寅乐呵呵地向他二人摆摆手,说道:“现在谈此还为时尚早,我们目前要做的是,就是让越泽坚信这场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也是安国必须要打的!”
“大王放心,依末将来看,就算安国现在肯让出一郡给桓国,桓国也不会就此罢手了,安桓之战已是箭在弦上,双方都是骑虎难下!”萧慕青胸有成竹地说道。
唐寅悠然而笑,手指顺着地图,一直往下划,划过安国,点到地图之外,喃喃说道:“上京就在这里,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川军从这里驱逐出去,让皇廷能挺直胸膛的重返上京!”
萧慕青、聂泽、舞英三人的脸上也不约而同地露出向往之色。上京,帝都所在,帝国的起源之地,那是诸公国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地方。
聂泽抬起头来,看向唐寅,一字一顿地说道:“末将相信,在大王的率领之下,我风国将士一定能夺回上京,让天子重新坐镇帝都,佑我帝国,永世不灭!”
唐寅眯缝起虎目,凝声说道:“帝国会不会永世不灭,我不知道,但有我一天在,谁都别想罢黜天子,颠覆帝国!”不是为了殷谆那个蠢蛋,仅仅是为了他心中最爱的女人,殷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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