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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恐怕……恐怕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只是一座小村子,哪里能经受得住正规军的屠戮,何况已经过去这么多个时辰,即便现在赶过去也是于事无补。
桓兵队长清了清喉咙,扶着唐寅说道:“我们先送你到军营休息。”
“那村子……”
“这事我会禀报兵团长的,让兵团长来做定夺。”桓兵队长安抚着唐寅,向手下士卒甩甩头。众桓兵会意,过来数人,七手八脚地搀扶着唐寅,把他带回桓军大营。
回营之后,桓兵队长把唐寅安置在一座空营帐里,而后,他去找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向兵团长禀明情况。
一座小村子遭受联军的袭击,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兵团长琢磨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派出几名探子,翻山前往,到马山子去查看情况。
桓军探子去得快,回来的也快,前后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带回来的消息是,马山子的村民已经被杀得精光,全村老小,无一活口,村子被洗劫一空,其状惨不忍睹。
得知情况的兵团长心头一颤,没敢耽搁,马上去求见钱冲,向他汇报。马山子发生这样的惨案可不再是一件小事情,联军攻破不了己方的营寨,很可能会把怒火发泄到大合山周边的百姓身上,今天被联军屠的只是一村,而明日被屠的就可能是一镇甚至是一城。
等兵团长向钱冲汇报完情况,后者神情一黯,不由得仰天长叹了一声,良久无语,他憋了半天,方喃喃说出一句:“这都是命啊!联军要屠杀百姓,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听闻这话,坐在一旁的胡良鼻子都快气歪了,这叫人话吗?本国的百姓在遭人屠杀,而身为将军、统帅的钱冲不谋破敌之计,却说是本国百姓的命,他简直都不配做人,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作为川人,胡良都看不下去了,拍案而起,对着钱冲怒吼道:“钱将军,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国手无寸铁的百姓遭敌人屠杀不成?”
“不然还能怎么办?”钱冲抬起头来,手指联军大营的方向,反问道:“要我率领全军将士杀出去和敌人拼命吗?联军等的就是这个!我坚守营寨,可立于不败之地,能把联军阻隔于大合山以东,我军若是被联军打败,那么遭殃的就不单单是大合山一带的百姓了,连城都也有可能岌岌可危,如此风险,谁能承担得起?”
说来说去,还是怯战!胡良连连摆手,质问道:“为何钱将军就认定出战即败呢?别忘了,你麾下也有四十万的大军,而联军方面真正有威胁的只有风军,只有二十万而已!”
“正因为我再清楚不过双方的战力,所以才不与联军硬碰硬!我方的那四十万大军,真拉到战场上与敌人面对面的拼杀,只风军一家便可让我军全军覆没!”
“哈,哈哈——”胡良被气笑了,不停地摇着头,说道:“老夫一生征战,数十年间还从未见过像钱将军这样贪生怕死的统帅!”
对于老头子的指责,钱冲也不生气,他耸肩说道:“我并非怕死,只是不想做敌军的垫脚石,连累全军将士做无谓的牺牲罢了。”
胡良有胡良的理,钱冲也有钱冲的理,他二人的理念从根本上来讲就是南辕北辙,无论说什么都说不到一块去。
另一边,唐寅在桓军大营里住下来,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把身上的血迹擦干净,尽量不把涂料抹下来,而后无所事事地出外闲逛。
为了不引起桓人的怀疑,他不敢走得太远,还硬是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在自己的营帐周围踱步。借着踱步的机会,他也在向四周观察,探查桓军的状况。
他不清楚川国到底援助了桓军多少物资,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数量绝对不少,他所在的这里已是桓营的后方,可是仍能看到川国的辎重和武器,甚至还有桓兵穿起川国铁制的盔甲在做训练。
想来用不了多久,驻守营寨寨墙的桓军就会统一换上川国的铁盔铁甲,如此一来,桓军战力大增,营寨的防御也变得更加坚固,己方也就更难将其攻破了。
意识到这一点,唐寅脸上的忧虑倒不完全是装的了。
在他进入桓营的第三天,当初那名带他进桓营的桓兵队长来了。
见唐寅正皱着眉头、一脸苦相的在营帐门口来回徘徊,他走上前去,没笑硬挤笑,招呼道:“小兄弟吃过早饭了吗?”
这两天,桓兵队长常常来探望他,唐寅和他也很熟了。桓军队长姓李,唐寅便叫他李大哥。
“李大哥,你来了!”唐寅抬起头来,迎着桓兵队长而去,关切地问道:“可有我村的消息了?”
“哦……”桓兵队长的表情有点不大自然,他摘下头盔,抓了抓头发,支吾了片刻,扬头说道:“先……先进营帐再说吧!”说着话,他把唐寅拉进营帐里。
唐寅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脸上依旧装出茫然又急迫的表情,抓着桓兵队长的胳膊,急声说道:“李大哥,到底什么情况,你倒是说啊!”
“哦……这……”桓兵队长实在是难以启齿,又支支吾吾半晌,最后把心一横,面露悲色地说道:“小兄弟,兵团长已派出兄弟去打探马山子的情况了,村里人……村里的人都……都被杀光了……”说到这,他忙又接道:“不过小兄弟你放心,侯爷肯定会率领将士们打败敌军,为你报仇的!”
他话还没说完,唐寅已双手掩面,放声大哭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悲惨,那叫一个肝肠寸断,人听人悲,鸟听鸟啼。
桓兵队长手足无措,想劝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他站在一旁,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全家的人死光了,全村的人也都死光了,只剩下自己一个,无论换成谁都受不了。
唐寅正哭着呢,毫无预兆,猛的一下都地上窜了起来,箭步来到桓兵队长近前,一把将他腰间的佩剑抽了出来,随后二话不说,提剑就向外走。
桓兵队长吓了一跳,惊叫出声,几乎是飞扑着冲到唐寅近前,双手把他的腰身死死搂抱住,大声问道:“小兄弟,你……你这是要去哪?”
“我要去找风军报仇!”
“你疯了?你一个人怎么找风军报仇?”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一个!”
“你这么过去,一个人都杀不了,是白白送命你知不知道?”桓兵队长急红了眼,快速的把佩剑从他手中夺下来,同时紧紧抱住他不放手,摇头说道:“我不能让你白白去送死!”
“难道这个仇就不报了吗?”唐寅面红耳赤,两眼布满血丝,回头厉声问道。
“村里的人肯定不会白死的,侯爷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桓兵队长安抚他道。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说到这里,唐寅突然止住话音,好像想起了什么,紧紧抓着桓兵队长的手臂,急声道:“我有办法!我有办法杀光风军,快让我去见侯爷!”
桓兵队长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问道:“小兄弟,你能有什么办法?”
“李大哥,你先别问了,快想办法让我见侯爷,快一点,不然就来不及了。”
见唐寅表情急迫,身子突突直哆嗦,桓兵队长将信将疑,他想了片刻,对唐寅说道:“小兄弟,你在这里等我,哪都不要去,我去找兵团长!”
他只是一名小小的队长,哪里有权利安排唐寅和钱冲见面,连他自己都见不到钱冲的面呢。
他去找了兵团长,向兵团长汇报情况,后者听后,也是吃了一惊,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荒谬,一个小小的村民又能有什么办法杀光风军?他随口问道:“他有什么办法?”
“小兄弟们说,只是要求见侯爷!”
“侯爷岂是他想见就能见到的?”
“可是……万一这小兄弟真有办法呢?他是本地的村民,对本地的情况很熟悉,或许真有好办法也不一定啊。”桓兵队长十分同情唐寅的遭遇,也很为他说话。
兵团长想了想,觉得麾下队长的话也有道理,他让桓兵队长在这里等他,他去求见钱冲。令人意外的是,钱冲还真就同意接见唐寅,或许在他的心里,也有几分愧疚之意吧!
得知侯爷同意接见唐寅,桓兵队长十分高兴,不管他的办法是不是有效,但能见到侯爷,想在军中谋个差事也就不难了,日后总算能有个着落。
在送唐寅去中军帐时,桓兵队长一再叮嘱他,要懂礼,不可顶撞侯爷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唐寅连连点头答应着。说话之间,便来到中军帐外。
到了这里,桓兵队长已无法再靠前,帐外的桓军侍卫们把唐寅带到一旁,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确认他身上没有暗藏利器,这才让他进入中军帐。
等他进入营帐里,举目一瞧,里面坐满了桓军将领,其中有些是眼生的,但另有一些则算是‘老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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