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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锦看看满脸惊慌失色的万贯,暗暗摇了摇头,说道:“万庄主,现在月秀山庄人人皆有嫌疑,你最好能下个命令,让庄上的人谁都不要离开,当然,就算现在有人想走,估计也走不了了。”
万贯惊讶地看着程锦,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并没有吓唬她,接到暗箭传信的风军业已飞速地赶了过来,将偌大的月秀山庄团团包围,连带着,月秀山庄通往外界的密道也全部被暗箭人员封锁住。
受聘于月秀山庄的游侠是不少,其中更不乏出类拔萃的修灵者,但要他们和数以万计的正规风军相抗衡,那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万贯也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早早的传下命令,严禁月秀山庄的人和风军起冲突,即便外面的风军要强行进入、四处搜查,本庄的人也要尽量礼让和配合。
身为庄主的万贯都不想与风军交恶,下面的人又哪会擅做主张?在月秀山庄毫无反抗的情况下,闻讯而至的风军迅速控制住整个山庄,并把山庄里的男女老少分别看押起来。
正如程锦所说,目前月秀山庄里的人皆有图谋不轨的嫌疑,事情没有查明之前,谁都脱不开干系。
其实,唐寅所受的伤并不严重,仅仅是双肩被划出两条口子,皮外伤而已,止住血、上了药便无大碍,之所以还在昏睡,那是因为中了迷香的关系。
当晚,唐寅被赶过来的风军连夜送回大兴的王宫,等他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早上,人已在寝宫之内,床榻旁,殷柔和灵霜都在。
恢复神智的唐寅脑袋还是昏沉沉的,隐隐作痛,缓了一会,他才记住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见他醒过来,殷柔和灵霜急忙靠到他近前,关切地问道:“王兄感觉怎么样?”
唐寅微微摇头,说道:“我没事。”说着,他又不好意思地歉然一笑,对二女说道:“让你们担心了。”
殷柔不满地问道:“好端端的,为何要住在月秀山庄,给了刺客下手的机会?”
“是啊!”灵霜难得的和殷柔站在同一条阵线上,语气同样不佳地说道:“我们正与桓国交战,而王兄却住进桓人家中,王兄也太不爱惜自己了。”
听她俩一唱一合,唐寅感觉脑袋更痛了,他目光一转,见程锦也在房中,随即不留痕迹地向他抛去个求助的眼神。程锦会意,立刻走上前来,向殷柔和灵霜拱手说道:“公主殿下、玉王殿下,大王已经没事了,不过迷香的药劲还未过,现在应让大王再多休息一会,两位殿下也累了一整晚,属下派人送两位殿下回去歇息吧!”
这一晚上,殷柔和灵霜担心唐寅的安危,整晚没有睡着觉,现在唐寅已经平安无事的苏醒过来,她二人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缓,疲倦感立刻席卷而来。
殷柔和灵霜互相看看,再瞧瞧脸色略显苍白的唐寅,随即点点头,叮嘱他好好休息,然后起身离去。
派人把殷柔和灵霜送走之后,程锦回到房中,走到床榻前,小心翼翼地说道:“昨晚行刺大王的刺客共有三人,其中一人被大王所杀,另外两人,在被俘前服毒自尽了。”
唐寅双臂支撑床榻,慢慢坐了起来,程锦急忙上前搀扶,并把枕头立起,垫在他背后。唐寅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问道:“可有查清楚是什么人吗?”
“已经查清楚了,三名刺客皆是月秀山庄的护院!”
“可有同党?”
“死无对证,属下已派高慕成去仔细调查了。”
唐寅垂下目光,未在说话。
程锦又道:“大王,现在万贯已被属下关押在城中,对她……是不是要进行审问?”如果让暗箭开审的话,那个人基本算是废了,就算不死,也得被活活剥掉一层皮。
沉吟片刻,他抬起头来,看着程锦,问道:“程锦,你认为这次的事万贯会是主谋吗?”
程锦和万贯还算有点私交,只是现在事关重大,他不敢有丝毫的包庇。他诚然道:“刺客是月秀山庄的人,行刺的地点又是在月秀山庄之内,而且万贯还对房中有密道一事只字未提,种种迹象表明,万贯和这次的行刺之事……无论如何也脱不开干系。”
唐寅边听边点头,等程锦说完,他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觉得万贯的头脑如何?”
程锦愣了愣,不明白大王为何突然这么问。他沉思了一会,方小心地回道:“聪明机敏,才智过人。她能主掌月秀山庄遍布桓地的生意,其头脑和学识自然远非寻常人可比。”
“是啊,这么聪明又有学识的一个人,竟然选择在我入住月秀山庄的时候对我下手,而且还不懂得买凶杀人的道理,偏偏用月秀山庄的自己人,即便她把我杀了,她自己以及整个月秀山庄也得一并完蛋,你不觉得这太匪夷所思了吗?”唐寅好奇地问道。
程锦偷眼瞧瞧唐寅,立刻又垂下头,其实唐寅的疑问他也有考虑过,只是没敢说出口罢了。
唐寅幽幽说道:“在自己的家中用自己的手下人去行刺国君,这显然是破釜沉舟、玉石俱焚的做法,如果主谋真是万贯,她早就跑了,岂还能轻易被你抓住?除非她报有一死的决心,可是我看万贯这个人对桓国还不至于忠诚到这个份上。”顿了一下,他挥手说道:“把万贯请过来,我要亲自见见她。”
“大王,现在吗?”
“难道还是明年吗?”
程锦一缩脖,再不敢多问,拱手施了一礼,转身快步走了出去。等他离开,唐寅在床榻上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他已经记不清楚自己这是第几次被人行刺,自从他当上风王以来,刺客便如影随形,无时无刻的想致他于死地,想想都觉得好笑,以前只有别人防他的份,现在他反而要日日夜夜的防人行刺了。
正所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唐寅自嘲地笑了笑,站起身形,令人打来温水,洗脸净面。
他洗漱完毕,刚换身衣服,程锦便把万贯带了过来。“罪女万贯,叩见风王殿下!”万贯进入寝宫,看到身在内室的唐寅,不用程锦提醒,她已先跪倒在地,向前叩首。
唐寅从内室走出来,在万贯面前站定,面无表情地低头审视她片刻,然后嘴角扬起,露出笑容,伸手搀扶她起来,说道:“秀婉小姐何罪之有啊?为何自称罪女?”
此时唐寅越是表现得平易近人,万贯的心中就越没底,她倒退两步,垂首说道:“大王在罪女家中被贼人行刺,罪女难逃其咎!”
“呵呵!”唐寅淡然一笑,摆手说道:“秀婉小姐请坐吧!”说着话,他先盘膝而坐,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喝茶。
万贯没敢马上坐下,而先是看向程锦,见后者向自己轻轻点下头,她这才在唐寅的下手边坐下。她刚刚落座,屁股还没碰到坐塌呢,唐寅又突然开口问道:“是你做的吗?”
还以为自己坐错了地方,万贯腾的一下又站了起来,面露惊慌,向唐寅拱手问道:“不知殿下要小女子坐在何处?”
她这么说,反倒把唐寅问愣了,我管你坐在什么地方?他耐着性子又向她摆摆手,示意她坐好,接着又再次问道:“派刺客行刺本王的事,可是由秀婉小姐主谋的?”
万贯身子一震,急声说道:“请殿下明鉴,行刺殿下一事,小女子事先毫不知情,小女子可对天起誓,此事若和小女子有半点关系,天诛地灭,死无葬身之地……”
不等她说完,一直在目不转睛盯着她的唐寅含笑挥下手,说道:“不必再说了,我相信秀婉小姐不会作出这样的事,在我昏迷期间,若是我手下的兄弟对秀婉小姐有失礼之处,也请秀婉小姐不要怪罪。”
听闻这话,万贯又惊又喜,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急忙下了坐塌,向唐寅叩首道:“大王能如此信任小女子,这已是天大的恩情,小女子又怎会怪罪贵军的弟兄。”
说话之间,她鼻子一酸,眼泪簌簌地流出来。她本以为自己和月秀山庄这次在劫难逃,没想到风王竟会对她如此宽宏大量。
唐寅心思暗转,含笑站起身,来到万贯近前,蹲下身形,拉着她的手说道:“昨晚让秀婉小姐受委屈了,我也很过意不去,等会,我就派人送你回月秀山庄。”
虽说当时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但万贯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出身又是在商贾豪门,被男人握住手还是显得有些窘迫。
她不敢正视唐寅的眼睛,垂下眼帘,微微颔首,低声应道:“多谢风王殿下……”
唐寅重新站起身,说道:“不过,刺客毕竟是月秀山庄的人,我也希望秀婉小姐回庄之后,能助我把这次的事调查清楚。”
“大王尽管放心,小女子会尽快查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万贯正色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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