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一箭射罢,现场一片沉寂,好不尴尬,最后还是唐寅最先拍手称赞道:“好!江凡的箭法果然名不虚传,哈哈!”说着话,他重新拿起弓箭,效仿着江凡刚才的手法,斜向天空射出一箭。只不过他这一箭射出去后真就飞到天上去了,箭矢并没有向下急坠的变向。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边搭上第二支箭矢,边侧头对聂泽说道:“聂泽,这次回京一定是有事吧!”
聂泽回过神来,快步上前,点头说道:“正是,大王,这次末将回京是为了向大王引荐一人。”
唐寅再次把手中箭射出去,和刚才一样,箭矢仍是直飞天际。他深吸口气,又从侍卫那里抽过来一根箭矢,同时转回身,正视聂泽,笑问道:“就是随你一同来的那个书生?”
原来大王已经注意到了荀秀。聂泽急忙拱手应道:“正是此人。”稍顿,他话锋一转,说道:“大王,此人是李舒的部下。”
“李舒?”唐寅不解地看着聂泽。
聂泽解释道:“李舒是贞地规模最大的一支叛军的头领,他派荀秀前来我国,是为了与我国商议结盟之事。”
“没听说过。”唐寅淡然而笑,捻弓搭箭,向看守兔笼的侍卫扬下头,侍卫会意,打开一只兔笼,放出里面的兔子。唐寅夹住箭尾的手指猛然一松,弓弦弹动,啪的一声,箭矢飞射出去,正中那只奔逃的野兔,将其射翻在地。他慢悠悠地说道:“区区一支叛军,也敢来与我国谈结盟,他们有这个资格吗?”
见唐寅已与聂泽谈起正事,上官元让和江凡也收起游戏的心态,双双将弓箭交给旁边的侍卫,退到一旁。
聂泽正色说道:“李舒一部不容小觑。”说话之间,他从侍卫拿里接过箭壶,抽出一支箭矢,递给唐寅,说道:“现在,李舒麾下的兵马有二十万之多,在贞地占据近两个郡,如果李舒一部继续做大的话,至少可帮我国牵制住十数万甚至数十万的川军,哪怕最后他们战败了,也能极大消耗川军的战力。”
唐寅眯缝着眼睛,没有立刻接话,他的心思则在急转,如果真的如此的话,这个贞地的叛军头领李舒还真不能小看呢。
他搭上箭矢,不用表态,侍卫已自觉地放出兔子,他眼中闪过一抹绿光,接着,一箭射出,将已逃进林中的兔子射杀在地。“去把那个荀秀叫过来吧!”
“是!大王!”聂泽心头一喜,急忙躬身施礼,而后向旁侧了侧身子,对后面的荀秀招了招手。
荀秀早已等得不耐烦,见聂泽终于召唤自己,他又是紧张又是激动,深吸了几口气,快步走上前去,还没到唐寅近前呢,便被附近的侍卫拦了下来,接着,有侍卫走到他近前,做了一番仔细的搜身,确认他没有携带武器,这才放他过去。
走到聂泽身旁后,荀秀规规矩矩地跪地叩首,声音不免有些颤抖地说道:“小人荀秀,拜见风王殿下。”
“恩!”唐寅只是淡淡应了一声,看也没看他一眼,深情专注地看着逃向林中的兔子,射出手中的箭矢。嗖!扑!精准的一箭,将野兔射得翻滚出数米远才停下来。
“听说,是李舒派你来见本王的?”
“正是。”
“此行的目的是欲与我国结盟?”
“正是。”
“你只带来一张嘴,便欲与我国结盟,太没诚意了吧!”唐寅低下头,笑呵呵地看眼跪在地上的荀秀。
“回禀风王殿下,小人有带来川军于贞地的布防图,以示我家将军的诚意。”
说着话,荀秀急忙打开包裹,从里面拿出一张羊皮卷。有侍卫上,将羊皮卷接过,仔细翻看了一番,而后转交给唐寅。
唐寅接过,将其展开,里面绘制的是详细的贞地地形图,而且把哪里有川军,哪里有川军的关卡、要塞、营寨以及川军的数量,甚至主将是谁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如果这份地图是真的,显然李舒在打探情报方面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对风国而言,这份情报图也极为珍贵。唐寅无法分辨它的真伪,将其转交给聂泽,对贞地的情况,聂泽比他要熟悉得多。
聂泽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份地图,他接过后,低下头,仔细辨别。贞地的内陆情况他也不是很熟悉,但他熟悉贞地的边境情况,哪里是川军的驻地,哪里有川军的关卡,他基本上了如指掌。通过这张地图对边境川军情况的标注,他可以断定,此图应该是真的。看罢后,他向唐寅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此图没错。
唐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对荀秀挥手说道:“你起来吧!”
“谢风王殿下!”荀秀长松口气,慢慢从地上站起身。
“你说说看,”唐寅又拿起弓箭,慢悠悠道:“你们只是区区的地方叛军,所占的也只是弹丸之地,我风国又为何要与你们结盟。”
荀秀面色一正,说道:“风王殿下,虽说我们现在在贞地的地盘还很小,但是,贞地的百姓们都是支持我们的,这就是我们最大的本钱。”稍微顿了顿,他又说道:“贞人憎恨川人,恨得刻骨铭心,只是一直以来,贞人都缺少凝聚力,组织不起有效的反抗,现在我家将军打起复兴贞国的旗号,在贞地一呼百应,凡贞人志士纷纷来投……”
不等他把话说完,唐寅幽幽说道:“当年,出兵灭贞的也有我风国,想必,贞人恨我风人也是恨得刻骨铭心吧?”
此话一出,让周围的侍卫们纷纷抬起手来,扣住肋下的佩剑,一旁的聂泽也不由得脸色微变。
荀秀忙道:“风王殿下有所不知,虽说风军也曾经侵入过贞地,但来得快,走的也快,并未做出伤害贞人之事,而川国则不同,他们霸占贞地,奴役我贞人,滥杀无辜,视我贞人牲畜不如,如果说贞人的仇恨有十成,那么对风国的仇恨不足一成,而对川国的仇恨却有九成以上!”
唐寅愣了愣,随即仰面而笑。贞人难驯,当初他就不主张分割贞国,也没要贞国的一寸土地,现在看来,他当初的决定还是很英明的。
“那你再说说,结盟之后,你们能帮到我国什么,又需要从我国这里得到什么样的帮助?”
“为风国牵制住大量的川军,让川国不得不分心西顾,这就是我们对风国最大的帮助。”荀秀想都没想,一口气地说道。
恩,这么说倒也是没错。唐寅又问道:“你们想要什么?”
“这……”
“直说吧,本王想,你们想从本王这里索要的东西应该不会太少。”唐寅嘴角扬起,射出手中的箭矢。
“诚如风王殿下所言,现在,我方急需军备、粮草和军饷,只要我方能得到足够的军备、粮草和军饷,战力提升将不止一倍,绝对会成为风国最强有力的盟军。”
荀秀说的这些倒是实情,现在李舒一部唯一不缺的就是兵马,至于其他的,几乎什么都缺。军备这东西不是你煽动煽动百姓,三五日内就能做出来的,那需要有强大的工业基础做支持,兵器的打造、盔甲的制造、军械的建造,对于一支军队而言,这些都直接影响到战力,至于钱粮,那就更重要了,是全军的生命线,而现在的李舒一部,完全不具备这些。
只靠着一个郡的实力,要供养起接近二十万的大军,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光是缺粮这一条便足以致命。
若是能与风国结盟,得到风国的援助,那么李舒一部目前所遇到的种种困境就都不再是问题了,壮大的速度也将会成倍的提升。
“哦,原来是要钱、要粮、要军备。”唐寅笑了,抽出一支箭矢,拿在手中随意的把玩,慢悠悠地说道:“我风国当然补缺钱粮军备,不过,我风国的钱粮军备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得物尽其用才是,只是,不知道你们具不具备得到我风国援助的资格。”
“风王殿下的意思是……”
唐寅将手中的弓箭一抛,扔给荀秀,笑吟吟道:“我们来赌一把,如果你能射中放跑的兔子,你们想要的东西,本王都可以满足,如果你射不中,我风国不会援助你们一钱一粮,而且,你的脑袋也要留下来。”
听闻这话,周围的风将们无不是哈哈大笑,只有聂泽眉头拧成个疙瘩,荀秀是文官而非武将,让他射箭,而且还是在现在这种天色大黑的情况下射中一只奔逃的兔子,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嘛,大王开出这样的条件,实在是强人所难。
他低声说道:“大王……”
唐寅向他摆摆手,打断他下面的话,两眼直勾勾地凝视着荀秀,笑问道:“怎么,荀先生不敢赌吗?若是这样,你就从哪来,回哪去,没有资格再与本王谈下去了。”
此时的荀秀汗如雨下,他以前从没摸过弓箭,却要在现在这种黑灯瞎火的情况下射中一只兔子,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甚至他都没有把握自己能把弓弦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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