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莹说,那天起,自己彻底心灰意冷。从起初还抱着缓和关系的态度,到后来发展到甚至不愿意多说一句话了。而第二天丈夫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婆家人,婆家人抱孙子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而在这个时候却打胎,加上丈夫本身有些主观上的怀疑,于是汪莹成了一个在婆家和丈夫面前千夫所指的人,关系越来越恶化,她原本脾气温和的一个人,在面对公婆阴阳怪气的指责和咒骂声中,终于沉不住气,与婆家人发生了一次激烈的顶撞,为此,丈夫再一次给了她一耳光,然后就离开了家,好一阵子都没回来。
汪莹有些难过的说,虽然是不欢而散,但是夫妻毕竟是夫妻,关着门,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着解决的。自己在家里赌气了一段时间后,也想过要下个矮桩,主动言和,她甚至想停止自己的工作,既然这份工作让丈夫如此介怀的话。却在那一天接到丈夫单位的电话,作为直系亲属,丈夫在工地出意外的事情她是第一个得知的人,当下如同五雷轰顶,汪莹慌张地赶去了现场,随后也第一时间通知了婆家人。
汪莹说,由于是一场被很多人目击的意外,婆家人并未把这件事和汪莹联系起来,大家的悲痛都是一样的,而这个时候活着的人更加需要团结,于是他们一起给丈夫操办了丧事,打算过段日子彼此心情平复以后,再来打算将来的事情。
刘道人说,这就是你跟咱们撒谎的地方。汪莹点点头,因为实际上在她第一次遇到哪些怪事的时候,自己也并未第一时间把两者联系到一起。自己也并非有意在起初的时候就撒谎,而是自己打从心底不相信这件事,希望撇清关系,事实上如果说丈夫的去世和自己有直接的联系,也显得有些牵强,但汪莹知道,自己也的确是其中一个原因。
刘道人说,当初小莫给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对比了一下时间点,一下子就能够基本确定你是撞鬼,而且这个鬼极大的可能就是你的亡夫,因为你撞鬼的当天,恰好是你丈夫去世一周的日子,也就是我们说的头七还魂。刘道人说,头七的那天,死者的回魂通常都是以了却未完成的心愿,最后再看看自己的亲人,而那天大多数鬼魂会选择回到自己家里去看,而非断气的地方。由于回魂夜生人勿近,所以按照习俗,大部分遇到家中有新逝者的情况下,头七那天是不会留人在家里的。毕竟在这样的生离死别下,即便双方没有直接见面,这样的情绪也会延续很久,甚至会造成鬼魂的牵挂和不肯离去,那就会渐渐错失时间,变成孤魂野鬼。孤魂野鬼的下场通常不会太好,它们就好像是逃出监狱的犯人一般,结局通常都是被抓住押走。
汪莹点点头,从丈夫去世一直到自己撞鬼这期间,她的情绪一直不太好,她也知道头七是要给丈夫烧纸的,于是那天晚上莫子钊在她家才会看到那些祭祀用的纸钱。原本心情就悲伤,甚至是后悔自己当初选择了这么极端的方式,才让丈夫发怒出走,如果不是如此的话,丈夫也许就不会那么巧合地出现在事故现场,为此汪莹还是很自责的,丈夫离开家的时候是个活生生的人,再回到家,就变成一张遗照了。
汪莹说,那天晚上自己睡的昏昏沉沉的,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她还以为是没关好窗户,风吹着窗帘发出的声音,就像起来关窗,谁知道她迷迷糊糊下床后走到窗边,就看到一个血淋淋的人影站在自己家窗户外头,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她看。当下汪莹吓得尖叫了起来,由于相貌模糊且是在深夜里,她第一时间竟然没有察觉到,那个血淋淋的人就是自己的丈夫,她赶紧跑去开灯,却在手刚刚摸到墙壁开关到时候,一只冰凉的手却抓住了自己的手腕,顺着被抓的手汪莹看了过去,在距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地方,丈夫满脸是血地站在自己跟前,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这一下,汪莹才看清是自己的丈夫,刚刚丧夫的她本来就脆弱,流产后身体也一直没有完全复原,惊恐加上虚弱,汪莹就晕了过去。汪莹说,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了,发现自己睡在门口,回想起早前的一幕,汪莹深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压力太大,做了噩梦,恰好这个噩梦又那么真实。反复的怀疑和推翻怀疑过程中,汪莹已经分不清虚幻和现实了。莫子钊插嘴问道,当天你难道在这样的情绪下在家里呆了一整天吗?汪莹说并不是,而是出门了,怪就怪在当天出门以后,开始觉得外头光线太强,寻常的环境下她自己都会觉得刺眼,于是在外面草草吃饭买东西后,就回家里呆着了。人通常会选择性的去忽略一些自己觉得不美好的记忆,例如汪莹昨晚那场被她误认为是恶梦的经历。而第二天晚上,也就是头七的后一天,汪莹再度在半夜里惊醒。她说,这种惊醒是毫无征兆的,就好像熟睡的人突然听到了一声炸雷一般,是直接被吓醒的。本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自己醒来以后却在张开眼睛看到的第一幕,就是丈夫好像趴在自己身上一般,表情依旧麻木,就这么盯着自己看。
连续两晚的恐怖经历让汪莹再也不相信这只是噩梦了,她开始疯狂地闭着眼睛踢打挣扎,隔了好久手脚都酸了,她才鼓起勇气睁开眼,发现四周什么都没有,她赶紧打开家里所有的灯,呆坐在床上,很快从客厅的方向又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她不敢去看,因为她几乎就能够确定那声音是丈夫传出来的。作为一个高学历的人,她从未感受到如此恐惧,于是也顾不得是大半夜,穿上衣服拿着包就开始朝着门外跑,心想不管如何先逃离这里再说,却在打开玄关门的时候,就看到老公站在门外,一切都和之前看到的一样,身上很脏,头发上还有许多灰尘,脸上全是血。汪莹形容道,就跟那种从地震废墟里挖出来的人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他会盯着我看,并且眼神里全是愤恨和失望。
汪莹说,从这个时候开始,她才察觉到,老公回来以这样的形态吓唬她,其实是因为老公对自己心有怨恨,但是自己也的确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她觉得很冤枉,狠狠摔上门,又躲回房间里。在房间里,她一边要忍受从不同方向传来的稀奇古怪的声音,一边要努力保护自己,就这样折腾了一夜,直到天亮。
天亮后汪莹再度尝试逃走,却依然是一打开门就看到老公血淋淋站在那儿,客厅环境比较复杂,且没有遮挡,汪莹也不敢在客厅里呆着,只能又回到卧室里,好在卧室有洗手间,她连续两天一口饭都没吃,只是喝了点生的自来水。到了第三天晚上,汪莹实在是受不了了,心想既然自己没办法出门,那么久只能打电话让便利店给自己送吃的,顺便也想看看便利店送来的时候自己开门还会不会看见老公,如果有别人在的话,自己也许能逃跑。于是她在电话里订购了一些外卖,当外卖来了汪莹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外已经没有老公的影子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汪莹深吸了一口气,大概是联想到什么可怕的画面。她接着说,可是当自己吧钱递给外卖小弟的时候,发现小弟的头部开始用一直非常诡异的速度晃动着,停下来以后,外卖小弟的脸,又变成了老公的样子。吓得汪莹尖叫着也不找钱了,哐当就关上了门。
连续好几天吃不好,也没睡觉,汪莹的精力已经几乎快要耗尽了,实在忍不住就在床上睡着了,但是这样的睡完全不能够补充体力,而是每当自己刚刚入睡不久,总会一如既往的被莫名惊醒,每次惊醒后她都会发现要么在房间的墙角,要么在卫生间的门口,要么在自己身边以前老公睡的枕头上,看到老公直挺挺的盯着自己。
汪莹对莫子钊说,那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因为在找你之前,我已经找了无数的法子,由于不能够出门,很多事情都要请人来帮忙,加上这件事不敢告诉家里人,所以心理医生,和尚道士什么的,都是朋友从外面找来的,安神的药物吃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汤药也喝了不少,顶多只能够让汪莹入睡后睡得更沉更久一点而已,却未能够解决她看见亡夫的这件事。给莫子钊打电话那天,也是偶然听到别人说起莫子钊擅于治疗怪病,而此时此刻,自己遇到的虽然不是病,但却只能抓着这根救命稻草了。为了让莫子钊引起重视,汪莹甚至说出了不知道自己能否活到天亮的话。
莫子钊说,假如那天晚上我关了电话,或是我接了电话却没有来的话,你真的会活不到天亮吗?汪莹咬着嘴唇说,她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首先自己是爱着丈夫的,丈夫的突然离世对自己来说原本就是一个天大的打击,加上这些日子以来不断被丈夫的亡魂折磨,丈夫也没对她做什么,只是一直不经意的出现,让汪莹非常害怕,她甚至想过,既然丈夫的还魂是为了找自己索命的话,那就索性让它带走好了。汪莹告诉莫子钊,当天晚上你如果没来的话,我可能真的要跳楼或是割腕了。
莫子钊暗吸一口凉气,庆幸自己当天去了,否则这条人命可又会扯上自己了。
(今天下午3点巢店上新,比较忙碌,明天14号断更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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