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汪莹突如其来的失心疯,大家都手足无措。莫子钊只能爬起身来,帮着刘道人一起吧汪莹按在地上,然后用两人都解开皮带捆住了汪莹的手脚,知道确认汪莹无法挣脱后,莫子钊才慌慌张张给爹打去了电话,简要说明情况后,要爹赶紧带着药箱子过来。由于汪莹住的地方离莫子钊家的诊所并不远,于是很快爹就赶了过来。
爹虽然是祖传中医,但是在现代医学治疗中,还是有部分结合了西医的方式。例如莫子钊家的诊所里,在诊堂后边专门有一个区域是用来输液的,有些附近的居民遇到感冒发烧咳嗽等,不想大老远跑去大医院,通常也会选择在爹这里挂点吊瓶,消炎治疗。所以爹的药箱子里,其实是有一些他寻常需要出诊的时候,必备的一些药物。但是听到莫子钊这么慌慌张张的说,爹还特别带上了一些帮助精神镇定的针剂。
打针后的汪莹,渐渐安静下来,但是却没有睡着,只是两眼无神披散着头发躺在地上,嘴巴微微张开,若不是因为呼吸的关系而上下起伏的肩膀,看上去就好像一个死人一样。由于一直不肯闭眼,汪莹在安静下来不久以后,就开始流眼泪。莫子钊知道,人的眼泪溢出通常是几种情况,一是眼睛受到了刺激,眼泪用于保持眼仁的湿润。眼睛是身上极其脆弱的部位,所谓眼里含不得一粒沙就是这个原因,一点轻微的刺激都会让人非常不舒服。另一种情况则是人本身的情绪受到了极大的波动,或是疼痛引起的难受,也会分泌眼泪,前者是属于心理问题,并不是用药物可以解决的,后者原因则更多。但无论是那种情况,人一旦流眼泪,与之牵动的反应,通常会有鼻头发红,鼻孔扩张等等,但是这些情况汪莹都没有,她就静静地躺着流泪,就好像是眼睛里本来就有水,只是这会儿流了出来而已。
尽管汪莹安静下来了,莫子钊,爹,刘道人三个人依旧是久久没有做声。爹不了解情况,但是眼前的一幕也是让他非常震惊。他对于这类疯病,一贯以来接触得很少,所以难免手足无措。莫子钊心里琢磨着汪莹的突然失心疯,会不会是因为被吓到了的关系,至于是怎么吓到的,他却毫无头绪。而刘道人想得则稍微多一些,起码有一点他可以肯定的是,汪莹发疯,肯定和自己刚刚扎的草人替身有关。因为那个替身原本就是代替汪莹与水碗里的鬼魂发生直接联系,大概是因为鬼魂本身的怨念过强,导致了草人已经不能够承担,继而反噬到汪莹的身上。
隔了许久,刘道人才苦笑着说,这下麻烦了,好心好意救人,倒把人给害了。说完他一屁股有些委顿地坐在地上,双手抱膝,无奈地看着汪莹继续沉默。莫子钊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刘道人没有说话,反倒是爹开口说,要不然这样,我们找找汪莹身上的电话,看看能不能找个她的亲人或者朋友来帮忙照顾一下她,我们几个大男人,终究也不方便,招人闲话。莫子钊点点头,刘道人说,这件事是我太大意了,我知道那个鬼魂会猛烈地反扑,但是却没想到会如此猛烈,这大大超过了我的能力,咱们也只能从长计议了。刘道人接着说,这件事我有完全的责任,所以即便是找这位姑娘的家里人来,我也必须让对方放心,至少要相信我们的本意是在救助汪莹,而并不是在害他。
莫子钊虽然也可怜汪莹变成现在这样,但是他还是点点头,因为一切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眼前,虽然很多都看不懂,却即便如此他也意识到问题的凶险。汪莹是自己带回诊所里来的,从自己当初决定帮忙的时候开始,自己和汪莹之间就建立了一种医缘,尽管他自己深知,汪莹的问题,远远并非医道可以解决。即便如此,莫子钊也没有任何理由丢下她自生自灭,爹的教诲和老先生的传授,加上自己本身的性格,都不允许他这样做。
于是莫子钊说,这个电话我来打吧,毕竟我和我爹有诊所在,总不会跑路。接着莫子钊找到了汪莹的电话,给她最近一个拨打的,有联系人的号码打了过去,他心想如果汪莹在自己遇到麻烦的时候还给这个人打过电话的话,说明这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对方是个女人,听上去年纪不大可能可汪莹差不多。在莫子钊简单把事情说完之后,对方显得很是惊讶。于是莫子钊告诉了对方汪莹现在的住址,对方说马上就赶过来。
可是当这个女人到达的时候,身边却还带着另一个男人。汪莹租住的地方是一个酒店,女人走进门来,看到汪莹手脚都被绑住,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边上蹲着三个男人,其中一个还是个道士,这无论如何都有些让人误会,莫子钊趁着对方还没有拨打报警电话的时候,就把两个人领了进来,尽可能详细地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对方,爹也在边上帮着解释说,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诊所里有病书和开药的方子,你们都可以扣留,只要相信我们是清白的。刘道人则直接把自己的道士证和身份证递给了这个女人,然后告诉她,汪莹原本还好好的,但是由于自己的低估,让她变成这样,自己一定会竭尽全力去解决,在此之前,希望对方要相信自己。
三人的诚意是足够了,能够担保的东西也够分量了,女人才渐渐放下了戒心。她介绍自己说,她是汪莹的闺蜜,念书的时候自己是她的师姐,比汪莹岁数大一点,一直当汪莹是自己的妹妹。而身后跟着来的这个男人则是她的弟弟,因为事发突然,女人也担心自己会有危险,于是叫上弟弟来保护。莫子钊转头看向这个男人,二十多岁的模样,个头比较大,身板很结实,虽然肚子上的肉和实际年龄有点不符,但是这个人浓眉大眼,看上去也不像是容易被欺负的那种。
众人一起把汪莹扶到床上躺好,女人问这个屋子汪莹租了多久,莫子钊说听说是付了三个月的房租,所以继续住在这里是没问题的。女人说,人都这样了,怎么还能继续住在这儿。至少也应该给她家里人通知一声,看看是不是送回家去。刘道人却摇摇头说,办法是很多,但这绝对是最糟糕的一种,汪莹身上现在跟着个鬼魂,带回任何人的家里,都有可能造成一些新的麻烦,再者这件事如果告诉了她的家里人,她家里人未必就肯相信我们说的话,如此一来,我们受到点怀疑甚至调查都没有关系,耽误了她的治疗,那可就不好了。
女人和她的弟弟看样子本来也不太相信这些玄乎的说法,但是她始终认为汪莹不应该继续住在这里了,最起码应该到正规的医院去,有医生在,汪莹再怎么样也不会有大问题。爹对她说,刚刚在你们来之前,我给她号过脉,脉象虽然平稳但是却没有规律,也就是说此刻她的外表虽然一言不发,情绪却会因为外界而发生波动。就好像我们通常说的植物人一样,虽然身体机理已经丧失了,内心却还是在挣扎着。况且现在她的平静,只是因为我给了她镇定药物的关系,一旦药效过了,她还会继续癫狂。如果你送回家或是带去医院,只会被当成精神病人给关起来的,那一点都帮不了她。
女人犹豫了,她看着自己的弟弟。她弟弟可能是本身并不认识汪莹,所以也是一脸茫然。这个时候刘道人说,要不然这样吧,我会尽快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不敢说治好她,因为我并不会治病,但是起码我尽量让她恢复正常。在那之前,就麻烦你们多多照料下她,我现在就把这个房子彻底地做一场法事,让她住在这里能够安全一些。
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女人也就答应了,说自己和弟弟会轮流来照料,但是为了保证到时候有什么事不至于找不到人,女人要求莫子钊和爹其中一人也要轮流来。大家都答应了,刘道人说,他先离开,当天就开始四处托行里人加以打听。
这一等,就是三天。三天后刘道人给莫子钊打来电话,说自己的两个朋友懂得怎么解决因为鬼引起的疯病,但是他们这段时间没办法亲自来汪莹这里,所以需要莫子钊去拜访一下,自己是个道士,身份诸多不便,害怕让同行以为是自己踩线。莫子钊答应了,于是他问刘道人,我该怎么找到那两位师傅?
刘道人说,电话你是打不通了,因为他们今天开始有一段日子是没办法有电话的。不过地方我是知道的,明天一大早你跟你爹都到我家里来,我想法子让你们进去。莫子钊纳闷了,进去?进去哪儿?
刘道人说,荆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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