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鬼叔?
再见到信,我的心瞬间活络了起来,快步走到桌子前,拿起来。
拆开信封,熟悉的笔迹映入我的眼帘,可是我的心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信上说王允在他手里,如果想让她活命,就拿我们家的三个陶人之一来换,否则就要杀了王允。
地点,十里坟!
我抓着信的手在颤抖,咬紧了牙齿,咸腥味在口中蔓延。
我转身回屋取出一把匕首绑在腿上,又找到了我爸上山砍柴的柴刀,最后才下到地窖里,取出了最左边的陶人。
我用红布把陶人包上,在触碰到的一刻,我忽然想到了我爸的面孔:“无论如何,那三个陶人绝对不能出问题!”
我的手颤了颤,又把陶人放了回去,锁上柜门。
走到地窖口,我又想到了王允,再次转身回去,重新打开柜子,取出陶人。
反复了几次,我终于崩溃,背靠在柜子上,大口的喘着气。
柜子晃了晃,一张纸从柜子上方飘落,掉在我的脚下,借着灯光,我看到纸上还有字。
柜子上还有信?
我愣了愣,把信从地上捡起来,纸已经泛黄,上面沾着厚厚一层灰,看样子放了有些年头。
从笔迹上来看,这封信是我爸留下来的,他为什么没和我说?
把上面的灰擦掉,我看到了信上的内容。
信上说我家的这三个陶人封着三个凶鬼,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能放出来。
三只是什么凶鬼信上没说,但我爸提到了,如果真的到有一天万不得已要放弃陶人的时候,切记留下一个。只要三个陶人没有同时被打碎,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一旦三个陶人同时被打碎,就会……
信到这里就结束了,不是我爸没写,而是下半部分被虫子吃光了。
“也就是说王允有救了?”
我的注意力都在信的前半部分,把两个陶人都用红布包着拿出来,一个藏在我屋子床板下的夹层里,只要不把床拆干净,基本不会被发现。
另一个陶人我用红布包好,装在背包里,和衣服放在一起,避免路上不小心碰碎了。
走到门口,用力推开门,风雪吹进屋子。
我戴好帽子,围紧围巾,顶着风雪跑了出去。
过了一夜,风雪终于有减小的迹象,此时已经到了我的大腿处,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走到村口,我又看到了那两个鬼婴,他们昨晚吃了亏,今天只是远远的吊在我身后面。
这两个鬼婴始终是个威胁,我停下转头,正对着他们,手已经摸到了腰间放着桃木钉的布包。
两个鬼婴很敏感,察觉到了什么,转身就跑,几个闪身就消失在了村子里。
雪对他们不是阻碍,我没有去追,快步朝着十里坟的方向赶过去。
一夜过去了,也不知道严冰现在怎么样。昨晚的温度特别低,她就算没有被冻死也肯定发了高烧,不及时找到她,面对着茫茫大雪,她还是逃脱不了一死。
等我到十里坟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天空飘着零零散散的雪花,太阳光也从厚厚的云层里钻了出来。
我的双腿已经冻僵,几乎是拖着在走,没有一点儿力气。
到了十里坟口,离得很远就看到歪脖子树上掉着一个人,心中一紧,眼睛都要瞪裂了。
我还没有丧失理智,对方既然把王允挂在那里,就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我要现在过去,正中了他的下怀。
他以逸待劳,我赶了一个多小时的路,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趴在雪地里,我吃了几口肉干补充体力,塞了几口雪。休息够了,这才爬起来朝着山坡走。
一直爬上山坡,我也没有看到一个人,跑过去把王允从树上放下来,拍拍她的脸:“醒醒,醒醒!”
王允茫然的睁开眼睛,身上只穿着一件内衣,在寒风里瑟瑟发抖。我脱下衣服给她裹上,摸了摸她的额头,烫的吓人。
我喂她喝了几口水,她沙哑着声音问道:“闫明,我这是在哪?”
“别说话了,你好好休息。”我警惕的看着四周,光秃秃的没有藏人的地方,他会在哪里?
现在严冰没找到,王允又发了高烧,是回去帮王允治病,还是留下来继续找严冰,我犯了难。
雪地里传出一阵沙沙声,我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眼前的雪堆鼓起一个包,钻出一个黑黄的脑袋。
又是黄鼠狼!
我拿起砍刀就要去砍,却被王允拉住,她嘴唇发白干裂,对着我摇摇头:“算了吧,杀黄鼠狼要遭报应的。”
犹豫的一会儿工夫,黄鼠狼又钻了回去,没过多久沙沙声越来越多,周围的雪全都鼓了起来。
我转身蹲下,把王允背起来,拿起包就开始跑。不能留王允一个人在这里,冬天缺少食物,这群黄鼠狼能生撕了她。
下山后,我转头朝着十里坟深处看了眼,心里对严冰说了句对不起,我不能放弃王允,去找一个连位置都不知道在哪里的人。
刚离开山坡,雪全都炸开,一群黄鼠狼尖叫着在后面追赶。我的腿上被咬了好几口,疼的我浑身绷紧,咬紧了牙齿。
王允心疼的看着我,虚弱的说道:“闫明,要不你放我下来吧,你自己快走!”
“别说话,把眼睛闭上,睡一觉我们就到家了。”我喘着粗气,身上大汗淋漓,一半是累的,一半是痛的。
王允双手缠的更紧了,减轻我不少负担,可她体力终究是有限,没过多久就滑了下去。
我只能一直托着她的屁股,尽量弓着身子,让她在我的背上。
山路很不好走,积雪特别深,被太阳一晒变得很黏,粘在腿上非常重,每迈出一步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
就在我马上虚脱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村口,我晃动肩头,王允茫然的睁开眼睛:“到了吗?”
我没有力气再背着了,把她放下来,一手扶着她:“我们走。”
“严冰姐呢?”王允转过头,眼睛半睁着,疑惑的问道。
我干笑一声:“她在家了,有点事要处理。”
王允没有怀疑,哦了一声,跟着我走进村子。
到了家门口,王允拉了下我的衣角:“闫明,你走的时候没有关着院子门吗?”
我抬起头,院子门大开,在门梁上挂着一个绳套,一个黄鼠狼吊在那里,地上全都是动物的尸体。
我顿时怔住了,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明白为什么我和王允一路上没有遇到袭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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