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婴儿是白大褂女人的儿子,我早就该想到的!
当即关上门,拉着黑猫朝着原路返回,却恰好遇到讨回来的严冰父亲,他气喘吁吁,一身血迹,喊道:“上楼顶!”
如今别无选择,我们上了楼顶,严冰父亲关上门,用红绳缠了几圈,又贴上几张符。
门后响起砰砰的砸门声,还有刺啦刺啦的声音,以及惨叫声。眼看着门要支撑不住,我把兰姐给我的黑狗血瓶子打开,全都淋在了门上。
一阵刺啦声,门缝中升起一股白烟,门后面的声音全部消失了。
松了口气,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严冰父亲怒气冲冲的朝着我走过来,拉起我的衣领,怒视着我,吼道:“你刚刚跑什么,几只小鬼而已,老闫怎么生了你这个窝囊废!”
“放开他!”一把匕首架在严冰父亲的脖子上,黑猫冷冰冰的站在他的身后。
严冰父亲冷笑一声,捏着我的手紧了紧:“有本事你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道血线已经出现在他的脖子上,黑猫目光发冷,冷声道:“放开他!”
“住手!”我冲着黑猫焦急的喊道。
严冰父亲举起手,远离我,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愤怒和不解。
黑猫把严冰父亲手脚捆住,之后夺下他的包裹,交给我,说道:“你自己看,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个陶人应该就在他的背包中。”
我把背包拉链拉开,严冰父亲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却没有辩解。
我的心沉了下去,从里面拿出一块包裹着东西的红布,打开后,里面的确是一个陶人。
除此之外,还有几块陶人碎片,对比之下,和眼前的陶人一模一样。
我无力的垂下手,看向严冰的父亲,没有愤怒,没有质问,只有无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现在解释你会听吗?”严冰父亲冷笑一声,看向黑猫,目光冷冽,愤怒的说道:“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这个女人手中。”
我看向黑猫,她也在看着我,冰冷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问道:“你相信我吗?”
我没有回答她,起身把她护在身后,看向严冰父亲:“比起你们,至少她对我没有隐瞒。”
“呵。”严冰父亲嗤笑一声,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再也没有说话。
黑猫很冷,无论是性格,还是身体,或者是呼吸。她从出生开始就带着不详,她的母亲失去一个月才生下她,她并非活人,也并非死人,跨越了阳间和阴间的存在。
她生着一双竖瞳,好像猫眼一样,白天眯成一条缝,晚上睁的老大,好像一对绿宝石。
她依靠在我的肩头,眼睛紧闭,好像真的是一只小猫,双手环紧。
我的脑海中很乱,总是会想到她赤身果体的样子,总会想到那一夜的翻云覆雨。我的心中有罪恶感,我觉得我对不起王允,对不起死去的王叔。
第二天天明,医院中又恢复了寂静,阴森感总算消退了许多。我睁开眼睛,黑猫蜷缩在我的怀里,头紧紧的靠在我的胸膛。
阳光刺破云层,照射在她的脸上,黑猫幽幽转醒,看向我,眼中一阵茫然。她的双眼慢慢聚焦,变得柔情似水,抱着我的手又紧了紧。
她重新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用力推开我,手里已经握住了匕首。
“对不起。”她有些慌乱,轻声说道:“我一个人习惯了,所以……”
“没关系。”我从地上站起来,看向严冰父亲,他睡得很沉。
受到惊动,严冰父亲也醒过来了,一时间不适应阳光,眼睛微眯。他看着我,声音沙哑,嗤笑着说道:“老闫还真是生了个好儿子,手都伸到老丈人的身上了。”
“我和严冰没什么。”我冷声说道。
严冰父亲摇头,呵了一身,说道:“在你爸去我家的时候,闫家和严家就产生了因果关系,你和严冰的命就绑在了一起,你逃不掉的。”
“我不信命!”
我把匕首扔到严叔面前,又把背包放在他前面,说道:“我从里面拿走了两张符,一瓶朱砂,剩下的还给你。陶人我也带走了,从此闫家严家,一道两段!”
听到我这句话,严冰父亲终于变了脸色,额头青筋鼓起,眼睛瞪圆,冲着我吼道:“你这是胡闹,你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后会无期,替我和兰姐道别。”
说完,我拉着黑猫,打开通道的门。门后阴气很重,脏东西已经离开了,门的另一面已经变成了全黑色,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大大小小的手掌印。
下到十五楼,我和黑猫对视一眼,她说道:“放弃吧,你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再被困住,我们撑不下去的。”
我知道她说的有理,或许加上严冰父亲可以对付那个白大褂女人和婴儿,但我不信任他。
从大楼中出来,突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当我发觉身边信任的人一个个都心怀鬼胎的时候,我的心里是愤怒的,绝望的。幸好,现在陪伴着我的,还有身边的人。
站在医院门口,我和黑猫踌躇不前,她倒是洒脱,松开我的手,笑了笑,说道:“就此别过吧。”
“嗯。”我轻轻应了声。
“再给我一个拥抱吧。”黑猫请求。
“嗯。”我点头,却没有动作。
黑猫抱住我,凑到我的耳边,说道:“既然王允找到了,就回去,你爸会回去找你的。”
“嗯。”这是我的第三声嗯。
“那么……再见。”
“再见……”
我和黑猫的手牵在一起,踏出医院的大门。当我们的脚迈出去的一刻,同时松手,转身,分别朝着街道两边离开。
没有回头,没有泪水,没有挽留,就这样……再也不见。
走到路口,我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迈了出去。
站在路口,拿出手机给之前的出租车司机打电话,得知了王允所在的医院和病房。
接到王允后,打车回酒店,收拾好行李,定好车票,回家。
临上火车前,我转头看向收费口,黑猫站在那里,笑着对着我挥了挥手。
我也对着她挥了挥手,笑了笑,心中最后的包袱,也终于放下了。
这时她第二次笑。
王允不解的问我:“你在和谁告别?”
“最熟悉的陌生人。”我回道。
第一卷:青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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