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看去,原来已经到了轩辕之门附近,道风却站住了,在他周围,有黑白两色的气流,组成了一股强大的旋风,飞速旋转之中,不断缩小着范围,道风站立不动,单手结印,用一身法力做着抵抗。
骤然间,从这风暴之中,黑白二气汇聚成了人形,赫然正是清长风,双手一摊,将风暴尽数凝聚在掌心,朝道风打来。
道风一只手搂着芮冷玉,一只手拿出打神鞭,奋力抵挡。
这两大强者之战,又都出了全力,哪怕是法力碰撞产生的余波,从芮冷玉身上掠过,都让她感到窒息。
“道风,你放我下来,我帮你!”芮冷玉还是咬牙说道。
道风不理,独自战斗。
芮冷玉挣扎起来,突然,神识之中响起道风的声音:
“你走之后,别找任何人,去死寂迷林中找菩提神木,将龙晶埋在树下,在那里等着。”
“等着?等着什么?”
道风没再说话,骤然暴起,手持打神鞭,对着清长风冲过去……
芮冷玉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强大的压力,几乎将她的魂魄撕碎,虽然她紧紧抱着道风的脖子,但被这股恐怖的力量一下子推开了,独自在风暴中飘摇,但是很快——最多只有几秒钟的工夫,在她感觉上像是从风暴中穿过,一切都结束了。
芮冷玉跌坐在了草地上,定神看去,道风就站在自己面前,在他斜后方不远处,清长风垂手而立。
“道风……”
“走!”
芮冷玉回身看去,这才发现,身后就是轩辕之门,像一面被雾气笼罩的镜子,将无尽虚空摄于其中。
芮冷玉刚想开口,只听见咔嚓一声,道风的额头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缝。
裂缝不断分叉,朝身体蔓延下去,使道风看上去,如同一块即将碎裂的瓷器。他静静地看着芮冷玉,再次命令道:“走!”
清长风已经纵身飞来。
芮冷玉一咬牙,转身钻进了轩辕之门。
她不是想要逃走。
她也不知道,身外化身的毁灭,对道风的本尊有什么影响,她只知道,道风拼着身外化身的毁灭,也要让她带着那枚龙晶离开,自然有他的缘故。
绝不能让他的化身白白牺牲!
清长风看她离去,将要去追,道风突然开口说道:“她没有山海印。”
清长风一滞,停下来望着他说道:“如何信你。”
“她若有山海印,便能穿越时空,你如何找得到她。”
清长风猛然醒悟,盯着他,道:“在你身上?”
“在我身上,我便早就带他们走了,何须这么费事。”
清长风沉吟起来。
“去找我师弟吧,他若死,你们永远得不到山海印。”
“便是得不到山海印,又能如何!”
清长风上下打量他。
“我师侄呢?”
道风知道他说的是假叶少阳,微微一笑,“他若活着,我如何出洞!”
“你杀了他!”
清长风厉声喝道。
道风不语,身上裂缝继续产生,已经逼近了临界点。
清长风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住愤怒,冲道风点头,咬牙道:“好,道风,我乃神念幻化,你是身外化身,这一战并不过瘾,来吧!”
说完,人影消失,化作一道长风,从道风身上掠过。
轰……
道风的肉身四分五裂,崩毁在地上。
清长风待要离去,突然觉察到异样,低头看了一眼,道风肉身崩毁之后,却并未立刻融化,地上是一滩鲜红的血肉和白森森的骨骼。
“什么,这是真的肉身!”
清长风怔住,随后一想,他倒是明白了,的确啊,若非是真的肉身,怎能斩杀入魔后的叶少阳,又跟自己打了这么久……
至于肉身来历,他到是清楚:道风斩三尸第一尸就是肉身,肉身被斩,人当然是死了,但不代表肉身就不能再用——可以修炼成身外化身,平时灵魂可以附着在上面,这样到了人间,依然有肉身可以用,看上去有实质的身体,但因为与魂魄分离,根本不用拘泥人间的规则:
能飞,能遁形,肉身不会衰老,也没有寿命(所以道风看上去一直很年轻),这便是斩肉身的好处,也是斩三尸的第一步。
肉身斩却之后,需要长期祭炼,祭炼的时间越久,通灵性越是强,只是……这肉身再好,也只有一个,对主人来说,好好远超过一切法器,正因此如此,清长风根本不敢相信,道风居然舍弃了这具肉身!
这对他来说,等于自断一臂,今后,就算他再怎么修炼身外化身,也得不到更好的了,毕竟是自己的肉身……
清长风都替道风感到肉疼。
“这家伙,可真是舍得啊!”
清长风摇了摇头,心中却也感到些许安慰:道风肉身之死,自然是被假叶少阳重伤在前,然后才为自己所灭,这么一想,那个假叶少阳用自己的性命换掉了道风的肉身,也算值得了,将来等星月奴醒了,自己跟她也算有了交代。
站在山冈上的清长风睁开了眼睛。朝道风看了过去。
道风也在看着他。
“道风,你是够狠的,只是,你付出肉身,也要送鬼童出去,却是为何,你若不想她死,又为何要带她进来?”
道风轻轻摇头,“真相,根本不在她身上。”
“什么?”
“你稍后便知。”
道风转头扫了一眼,上古邪神跟山山禅师,都还在入定之中,显然仍然在幻境中缠斗着,山山禅师头顶有金波流动,上古邪神头顶流淌的是青色气息。
两股气息都朝着对方飞过去,在中间汇合在一起,交叉旋转,青气霸气凌然,扶摇直上,金波不屈不挠,死死纠缠,两者谁也压不住谁。
“怪了!”清长风摸着自己的下巴,心中疑惑不定,这上古邪神,再怎么厉害也是道风的属下而已,就算是道风,都不敢说跟山山禅师能打成平手,他一个人间来的邪神,怎么这般厉害?
“清长风,你等速战速决,莫要打扰我这彩云峰的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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