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知:【17】初一的回忆（下）

此时就算是初一，也难免会有些慌乱。

他虽然一身本事，可毕竟是血肉之躯，想要从这石壁中破壁而出，谈何容易。

初一用步子大致量了一下洞现在的面积，估算了一下洞缩小的速度。

心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向四周望去，初一仿佛都能看见那洞壁在缓缓的向自己压过来。

那人毕竟是凡人，没有初一这等洞察。

并不了解情况的危急，只是一直央求初一，问是不是现在不小心造了鬼打墙，有没有破解之法。

初一只好安慰了他几句，脑子里却一直在琢磨，这究竟是什么一种妖怪。

要说妖怪作恶的很多，吃人的也并不少。

可用这种方式的，初一想了半天也没有个头绪。

最后只好打着火把继续在洞中找线索。

可洞中空空如也，之前消失的那些人，甚至连衣服或是随身物品都没有留下。四下不仅看不到打斗的痕迹，连一滴血都没见到。

初一就有些奇怪，心说这洞必是那妖物的胃？直接从洞口进了胃中，现在就等着被消化了？

这倒是符合逻辑。

可有一点就解释不通了，既然这妖怪已经有这么大本事了，完全没必要玩守株待兔这一套了。那县城离得不过十里远。妖怪倘若是贪食血肉，直接杀过去倒不是更省事吗？

这么一想，初一就有些开窍。

必是这妖怪根本就不吃血肉？那些消失的人压根也没死？所以才没留下任何的痕迹。

可这样的话，那这妖怪吞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转了一圈，最终只能又坐了下来。

这不弄清这是什么妖怪，就找不到破解之法，初一只好绞尽脑汁的思考。

而那洞，不知不觉的中又缩小了很多。

这次连那人都发现了玄机，连忙告诉初一洞很奇怪，初一只好摆摆手要他稍安勿躁。

眼下是在跟时间赛跑，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安慰别人了。

初一心想。

这洞吞人，却不杀人，那它吃的肯定是人身上别的东西。

这寻宝队们为财而来，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倘若这些人没有被吃掉，那为什么没有回县城里呢？

这么一想初一忽然明白过来了什么。

那些人没有回去，那只有一个原因，是他们回不去了。

可那些人又没受伤，这样的话，那只有一个原因了。

初一想到这儿，猛的一拍大腿。

瞬间初一就明白了这是一个什么妖怪了。只是之前没想到这种妖怪会长到如此之大。所以就没往那个方向联想。

这是一只‘智勿遁’！！！

智勿遁，在行内也称随聪。

是一种很小的妖怪，本身很傻。很喜欢追逐着人间的那些聪明人。

这种妖怪来历不详，长得有点像是有尾巴的鹅卵石。古时候很多文人雅士，以被智勿遁看上为荣，因为这在侧面就证明了这人的智商卓越，高人一等。

传说里这东西会说话，不过初一却从来没有听到过。所以怀疑是那些文人为了增加这种妖怪的神秘性，刻意杜撰的。

在杜撰中，这种妖怪在碰到一个聪明人的时候，会连声喊道，智勿遁。

也就是想要聪明人别走的意思。这才得了这么一个名字。

不过这智勿遁，撑死了巴掌大小。没嘴没眼的。之前初一一直以为这东西是无害的。

如今看来，可能行内都看错了这东西。

这小的智勿遁，毕竟自身能力有限，难以伤害人类。所以大家才觉得它无害。

可现在的这一只，显然并非如此了。

已经吞了很多人了。

之前初一一直以为，这智勿遁是靠借聪明人身上的聪慧之气为生。

显然初一错了。

可现在思索起来，这东西一定是以吃人们的聪慧为生的。

这就解释了之前消失的那些人，明明还活着却不再出现了。

因为被这妖怪吃光了聪慧，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傻笨之人。如同行尸走肉，想要活着都已是难事，更甭说会找到回家的路了。

想必就在这洞完全封闭之时，那些人的聪慧全部被吃掉了。

说不定就在山的另一头，或是别的什么地方，这些人被这智勿遁吐了出去。

这东西似乎比预想的要可怕。

会利用人们的贪欲吸引人们过来主动送死。

能长到这么大，肯定已经不知道吃了多少人的聪慧。

这妖怪显然变得越来越聪明了。

初一暗叫了一声不好。

这妖怪肯定知道初一是一只年。就更加不会放走他了。

现在弄明白了这妖怪是什么。

可依然没有破解之法。初一暗暗觉得不安。

那洞不停的在缩小。

火把早已经烧完了。只剩下一盏煤油灯了。

起初那灯光还无法照到洞壁，很快，目之所见，都能看见岩石了。

初一和那男人聚拢到了一起。

那人本还对初一很有信心，觉得一定能出去。

可等了这么久，初一也没有任何行动。估计也他也知道事情要完。

起初还哭了几嗓子，后来渐渐的他也没了力气，靠在墙上已经接受了现实。

初一虽没放弃，可已然是苦苦挣扎。

很快的功夫，那洞小的连放下两个人都很局促了。

初一只好用双手双脚撑着两旁的洞壁，整个人横了过来。就这样，才勉强让洞没有继续变小。

年兽毕竟是年兽。

初一给我讲述的时候，说的举重若轻一带而过。

事实上，他维持着那个姿势，整整四天。

那人早已放弃了生的希望，知道初一尽力救了自己，几次央求初一放弃。

初一却没有同意，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等到了第四天，那人已经进入半昏迷的状态了。

初一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可说来也是命不该绝，就在这个节骨眼。初一忽然听见了有人若隐若现的在喊自己的名字。

而喊他的人，就是守岁。那时初一和守岁的关系并不像现在这般亲密。

守岁也是无意打听到了初一的去向。离得也不远，就打算过来看看热闹。

谁知一到山前，守岁就感觉到了有些诡异之处。

料想初一可能糟了算计，或是中了圈套。本来大喊初一的名字，守岁是想趁机挤兑几句，过过嘴瘾。

谁知这一喊，竟然发现初一危在旦夕。

这两只年关系再不好，那毕竟也是有同类之情。况且这么多岁月过来，守岁也就碰到了初一这么一个同伴。

救是肯定的。所以守岁和初一打了会嘴仗。

守岁就动起了真格的，准备营救。

但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虽然明知道初一在山中，可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再者说守岁也没有劈山开石的能力，一时间也是无处下手。

两只年就一内一外的，都在想办法。

也许是感觉到了生的希望。

一直昏迷的那人也醒了过来。身子虽然虚弱，可精神头明显足了不少。

初一见到那人醒了。突然猛地反应过来。

这洞已经小到这样了，可氧气始终没有变少的感觉。

之前没有注意，现在看想必肯定是哪里有看不见的通气口连通着外面。

于是初一就大喊，要守岁用烟来探。

守岁一听，立刻操办起来。用烟将整座山全包了起来。那烟无孔不入，很快就真的在山的另一头找到了一个微小的石缝。

接下来守岁将所有的烟都从哪石缝中缓缓的流进洞中。虽然耗时很久，可最终成功了。

等到所有的烟都进了洞，守岁一发力，就将整个洞撑了起来。

按说守岁的烟能力再强，毕竟难以抗衡石壁。但可能是那妖怪感受到了守岁来头不小，权衡之下觉得还是保命要紧。竟然将洞又扩开了。

那洞口也重新冒了出来。

初一这才终于带着那人，从洞走了出去。

而此时，初一已经有些精疲力尽了。

于是初一和守岁，就跟着那人回了府上歇息。这时初一才知道，那人家是当地的大富之家，家里有人在海外经商，非常有钱。之前参加寻宝队的家中人，是那人的哥哥，根本就不是为财而去的，纯是好奇心作祟，想去探险。没成想也出了事。那人答应了要为哥哥保密，所以一开始也没敢跟家人提起，只是先自己悄悄的去找了一下。这一找，就碰见了初一。

初一和守岁那人家连住了两天。

期间这家人派了大队人马去寻人。

果然如同初一所料，在那山外的二十里处的树林里。找到了很多已经呆傻的寻宝队成员。

不幸中的万幸，他们家人毫发无伤，只是已经饿成了皮包骨头。只是可惜，队伍中的很多人，已经被野兽吃掉了。

这人虽然呆傻了，但毕竟找回来了。

那家人对初一和守岁万分感谢。不尽准备大量金银。

还安排家里所有的小辈给初一和守岁磕头拜谢。

其中就有那跟初一一同困在洞中的人的儿子。当时那小孩不过三岁。

虎头虎脑，却天性聪慧。知道初一是救了自己爹的大恩人，拜谢后，还悄悄的把自己最喜欢的布老虎送给了初一，初一没收，只是告诉那孩子，想要感谢他，就一心向善，日后也如他般救人。

也不知道那孩子听没听懂，只是不停的点头。

而那个孩子，如今初一想起来，应该就是那个神秘的老人。

只不过时隔境迁，可能对方已经忘记了初一的模样了。

不过从那老人的言行来看，想必是真的听从了初一的教诲，向善救人。所以杜康现世，有可能会对人加以危害。才求助于初一的吗？本心真的是救人吗？

初一说他现在也是没有头绪。

之前纯粹是以为那老人如同很多入了邪门歪道的人一样，妄求得长生。所以初一才警告他不要跳出命数。

现在看来，可能是错怪了人家了。

初一讲到这儿，就停下了。说之后就是他和守岁去对付那智勿遁的事情了。现在不听也罢。

我默默的喝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能听守岁像是忆往昔般的还在吐槽初一。同时惊叹难怪那老孩儿宅子里装潢看着面熟，果然真的见过。

我没搭腔，脑海里全是一句话，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因果轮回吗。

如果没有，那初一为什么隔了这么多年还会碰见那老头呢？

可如果有，那我的轮回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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