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的双手打到它的时候,我内心出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这是一种解恨,一种报复,自打和这个鬼魂面对面交战一来,这算是我第一次那么有效地攻击到它。
鬼魂在被我打到后,叫声停顿了下来,差不多一秒左右,突然在我手心好像气球爆炸一般炸裂,变成飘散的粉末状。随着这种炸裂,我的双手手心,就好像捏了一个炮仗一样,被炸得麻木了。接着那种受痛后的惨叫声再次再我的四面八方响起,声音特别刺耳,在这样的声音里,门、窗户、柜子门、病床,地上先前被打翻的药品托盘,纷纷开始剧烈的颤动起来,就好像地震一样,我也明显感觉到这种高压的笼罩感,耳朵里开始因为压力而感到难受,于是我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然后张大嘴巴,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缓解我脑袋里的压力,几秒钟之后,病房里的窗户突然好想被一股力量从屋里的往屋外的方向撞击了一下,巨大的冲撞力让窗户的框撞到了外墙体,玻璃顿时就碎裂了,原本挂在窗户上的窗帘,竟然好像包住了什么东西,一下子被扯断,然后从二楼窗户掉了出去。
随着窗帘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跌落出去,窗户外传来越来越远的一声惨叫,那声音在夜晚里反复回荡着。
我挣扎着站起身来,凑到窗户去看,发现刚才那动静不止我一个人听见,许多同一侧病房的人,纷纷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看。我一边躲避着其他围观者的眼神,一边朝下张望,地上除了一张窗帘布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个时候,我身后传来吱吱嘎嘎的声音,声音挺大,于是我赶紧转过头去看,发现是师父和黄大夫正在推开门进来。原来那个鬼魂从窗户掉下去之后,原本封锁住这个病房的那股怪力也随之而解除了。在师父把门推开到能够容纳一个人进出的时候,他一下子就踩到门口那张病床上,然后朝着我跑了过来。
我一见师父终于进来了,心想老天待我不薄啊,小命这下算是保住了,精神一松懈,脚下再度一软,我就坐到了地上。师父一下扶住我的肩膀,害怕我因为瘫软的关系而撞到脑袋。黄大夫体型比我师父要更大一圈,他进来之后,门也被打开了一个不小的缝隙。他拿着手电筒,也走到我身边,问我有没有怎么样,身上现在哪里不对劲?
于是我仔细感觉了一下,发现除了手脚软之外,刚才那种钻心的疼痛,此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伸出手指在自己的舌头上摸了一下拿出来看,发现还真是有血迹,嘴里也充斥着血腥味。如果我没有受伤的话,那肯定不会有血才对,黄大夫这么一问,我开始觉得自己胸口发闷,喉咙也好像感冒了一般,吞咽口水的时候,会有些疼。于是我正准备回答他,可是刚开口,就发现我嗓子里其实还有淤血,这一下突然说话,我被狠狠地呛了几下。
咳了一摊血吐到了地面之后,又吞了几口口水,胸口那种轻微的撕裂感更加明显,于是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可能有点内伤,但是没有大碍。声音有些沙哑,估计是刚才痛起来的时候,吼叫过度的关系。我之所以说自己没大碍,那是因为我的精神自己感觉还不错,没有虚弱到想睡觉的地步。
于是黄大夫回到门边,将那个病床移得更开了一些,接着就回到我身边,和我师父一起,两人一左一右地把我搀扶起来,然后带着我离开病房。出门的时候我不经意地朝着走廊的另一侧看过去,发现几乎每个病房的门口,都至少有一个探出来的脑袋,尽头处的护士站门口,还有几个白衣护士,也正惊讶万分地朝着我看。
我苦笑一声然后对师父说,师父啊,看样子咱们本来打算低调行事,不被人发现,看样子这下怕是晚节不保了啊。师父回答我,别胡说八道,别的都不重要,人没事才是要紧的。黄大夫腾出一只手把拦在走廊上的禁止进入的牌子挪开,然后和师父一起,把我朝着护士站的方向扶了过去。边走边对那边站着发愣的几个护士说,你们傻站着干什么呢?没看到这里有伤者吗?那几个护士才手忙脚乱地朝着我跑过来。
我本来觉得,撇开当下社会时局的问题不谈的话,我今天也算是救了这个医院的人们,而我其实并非一定要这么做,但我还是做了。想到这里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还真是挺伟大的,慢吞吞地走在走廊里,路过身边的那些病房,都被大家的目光注视着,那感觉让我特别有仪式感。于是我轻声问师父,我算不算是个小英雄?师父说算,你高兴就好。我说你看这么多人看着咱们呢,你这臭老头高兴点好不?师父说,你当他们真是看英雄啊?你就像个长了人形的大蛤蟆,大伙看着你,是看稀奇呢。
师父这瓢冷水,让我也渐渐觉得这些人的目光有点不对劲了。但我还是嘴硬地说,但不管怎么样,咱们也算是给医院办了件好事啊,这里的鬼魂除了,病人们也安心得多呀。师父没有说话,只是继续一步步朝着护士的方向走过去。
在几个年轻护士给我做了检查之后,黄大夫还用听诊器放到我的胸口。那感觉冰冰凉凉的,大战之后的我,浑身都有些松懈,觉得此刻的感觉实在是太安宁,只不过黄大夫如果是个年轻女护士就好了。黄大夫让我不断地呼气吸气,然后用那听诊器在我胸口上到处按着。这一幕,让从未上过医院接受这样检查的我觉得非常变态。随后他取下耳朵上的听诊器,挂在脖子上对我师父说,肺部有些撕裂,静养一段日子,慢慢会好起来的。
得知自己的确没有大碍,我也算彻底放心下来。于是我问师父说,咱们什么时候走啊?刚才那一番动静,这整层楼都是目击者,不到明天早上,事情就会到处传开的,咱们这次又算是暴露了,还是赶紧逃吧。师父哼了一声说,逃什么逃啊,逃得掉吗?我说我认识这边军区的一个领导,前阵子帮过他忙,可以给我们提供下保护。师父却说,不是这个问题,而是这里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好呢。
师父这话一出口,轮到我不懂来了。紫微讳和雷决,对付鬼魂的话,任何一个都是威力巨大的,虽然这个鬼魂很凶猛,但是我两招一起下,就算是灭不了它,也是将它赶走了呀!为什么师父会突然说这样的话。于是我问师父这话什么意思呀?师父说,你说的没错,刚才你的确是把那个鬼魂给打跑了,但仅仅只是跑了而已,它并未被我们正规处理。
师父说,你虽然看见它好像掉落到楼下了,可你无法得知它去了哪,也无法得知它还会不会再回来。这种挨过打的鬼魂,就好像被人伤害过的狗一样,攻击性会越来越强的,至少下一次你们再相逢的时候,它想杀死你的心会比今天更强烈。
师父这么一说,我又仔细回想了一下,的确我没有任何把握去说这个鬼魂已经跑得远远的不会再回来,今晚这一闹,本来就打破了医院的平衡,明天这件事如果传到个别不怀好意的人耳朵里,立马我和师父都会成为被批斗的对象,为此,黄大夫还要因为我的关系被连累。如果将来这个鬼魂回来作怪了,失去了我和师父的帮忙,医院里恐怕就要鸡犬不宁了。
经过了刚才那一场恶战,我深深的明白这个鬼魂无论如何不是我能够对付得了的,即便是师父出马,也无非只有两个办法处理,要么就是直接让它魂飞魄散,要么就是师父强制收了它,将来留作兵马使用。这种攻击性极强的鬼魂,想让它服服帖帖的归顺师父,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于是我问师父,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我身上有伤,虽然还能帮上一点忙,但恐怕帮不上大忙,而且现在距离天亮的时间,也就剩下几个小时了,如果这几个小时咱们不能成功,明天早上可就溜都溜不走了。
我说的是实话,因为我是领教过这群极端分子疯狂起来的样子的。
师父说,刚才我也想了一下,这家伙既然逃走了,咱们去找是不一定找得到的。但既然它身穿这里的病号服,那就说明是死在这个医院里,并且极大的可能就如同先前的传闻说的那样,是死在209号病房里。病房对面就是医生的办公室,如果单独查这个病房的情况的话,应该是能够查到这东西生前是谁的。只要有了名字,出生年月,那就好办多了。
我有点不信地哼了一声说,师父您说得容易,刚才挨揍吐血的不是你而已,你连个门都进不来…我话还没说完脑门子就挨了师父一弹,我悲愤地揉着脑门,师父却说,臭小子,你懂个什么,今晚师父就让你开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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