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场老板彻底就疯了,为了把雷管弄出来,他直接撕开了自己的鳄鱼立领的Polo衫。
中国的中年男子,一度非常喜欢把自己衣服的领子立起来,相信很多人都百思不得其解,觉得审美上为何能够成立,事实上非常容易理解,立领是穿衣服的中间状态。体现一种没有“完成”的感觉。
我听一个服装厂的老板说,男人正经穿衣服的时候,他衬衫扣子没有扣完的时候,领子没有放下的时候,或者袖口的扣子没有扣上的时候,这种没有完成的感觉,在那个几分钟里,有一种特殊的魅力。
但很多男士会觉得那我就不完成了,带着这种魅力出门了。
事实上这种魅力就存在于那几分钟里,如果时间结束之前,你没有把领子放下来,把扣子扣上,那你就必须长的特别好看才行了。
沙场老板撕掉了polo衫之后,雷管就落到了地上,导火线已经快烧完了。他转身就往外跑,胖子抓住他的头发,不让他离开。
“炸了!兄弟!”沙场老板大喊:“没必要吧,就几车沙子,我送你们了。”
我捡起雷管,把导火线从里面拔出来,在自己的手里烧完,对胖子说:“胖爷,要是炸了,我们厨房就没了,你能别开那么大么?”
胖子看了看身后的厨房,啧了一声:“太久没欺负人了。胖爷我饥渴。”
我把雷管递给沙场老板,他脸色极度苍白,浑身哆嗦。我对他道:“这根三百块,给你了,锁钱就抵消了,你挂门上,以后没人敢撞门。”
沙场老板拿着雷管,直接就没拿住落到地上,开始往外跑。
我内心是觉得不妙的,如果能杀掉他是最完美的,但我们又不能这么干,但这哥们不是九门中人,我们对他的威慑,他不一定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闷油瓶已经洗完头出来了,把刚才穿的衣服直接丢在地上,这是不要了,我对他道:“我觉得这哥们可能会举报我们非法拥有雷管。”
“我有执照的。最多批评教育。”胖子说道。
我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那个,对他道:“别睡了,你老大已经跑了,你跑吧。”那哥们一下爬起来,拖着鼻血也开始跑起来。
“我们恶人先告状吧。”我对胖子道,胖子点头我们就直接去村口借摩托车,我和胖子就先去了警局,诬告了沙场老板用雷管威胁我们。
但是即使如此,这梁子也算结下了,我知道这个沙场老板,应该是我盖宅子这件事情里的反派了。
也许他还会和李大户联合起来,因为我觉得他对于我开农家乐的事情还挺了解的。
回来之后,闷油瓶让我们跟着他往村子的上头走,我有些纳闷。
村子上面很多古村屋,瀑布就在上面,现在是枯水期,水不是很大,能看到古村屋屋顶上很多的水性杂草。
雨村是特别漂亮的一个村子,我们往下看,看到了村口的大树。
闷油瓶双手插兜,看着那几条瀑布,虽然水量不大,水声也很惊人,我心中的怒气也开始消弭,这些瀑布是我来这里的理由,在外面忙农家乐,再回到这里,瀑布又变回了我当年初见时候的惊艳。
我都快忘记这是一个多么特殊的地方了。也许闷油瓶发现了。
这是世外,雨村不同于一切的意义,在于她似乎凝固在了一个过往的时空当中。
而我们在外面做的事情,其实是替代着,我们之前世俗间的那些冒险。
比起之前每一次都可能会死亡,如今我们的冒险,已经非常日常和温馨,也许过于日常和温馨了,但那也是我们在每次临死之刻,会幻想的生活。
如果无比的平凡,又该是如何。当年每一次都会想,没有一次付诸于行动,如今我们却真的在做了。
而当我们真的开始做的时候,也许我们的内心,就真的会有一些不一样,闷油瓶让我们在这里,往下俯视,我就真的看到了,一条世外和世内的分界线,以前这条线是模糊的。如今变得特别清晰。
闷油瓶站的比我和胖子高,他的视线里,有雨村,有我们,也有下面的镇子县城。
在我的视线里,有一个我在村口,有一个我在县城里,有一个我在杭州。
在闷油瓶的眼睛里,有一个自己在我们中间,有一个自己在雨村,有一个自己在县城里,再远,他一定有无数的自己,在各个时空。
而他的现下的自己,就在我们上方,看着无数个自己,在无数个过往,我们现在是离他最近的,但我也知道,那只是最近而已。
大概有六七步吧,这六七步,在我们和他之间,是出世和超然的区别,甚至我的这些想法,都是臆想,这也是他无论是刷牙洗漱,锻炼,睡觉,一起吃饭休息,一起发呆听风声虫鸣,你都会觉得他是在不同的时空中,做这些事情。
用文字记录下来的闷油瓶,是会有烟火气的,但真实的他,看着我的时候,那眼神中极致的淡然,会让我瞬间回到和他初见的时候。
这我和胖子也讨论过,胖子说,我也是特别的,因为我能感同深受这种淡然,虽然我只活了这么点年份,却也越来越像闷油瓶一样。
但我知道,共情永远无法到达完全的感知,我只能模仿而已。
闷油瓶朝我们走来,一步,两步,三步,六七步。
他走到了我们身边,我回头看刚才他的位置,他已经不在那里了。
不纠结了,我心说,我们走不上去,他便走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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