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又仔细观察了这艘被妖异海洋生物拖拽在海水中的怪船足足有十几秒钟,我忽然间又有了一个惊人发现。正是这个惊人发现,让我终于明白了那两个船员为什么在看了这张照片后会崩溃,他们的种种作为和说法,也有了合理的理由。
这不就是“德川号”吗?
前后各一根斜斜的桅杆,两侧吊艇机上挂着的救生艇,还有顶层甲板上那个露天游泳池。
我不会认错,这绝对就是“德川号”,我甚至能够看到露天游泳池的池底,那大大的“徳川”两个日文汉字。
这艘被海怪拖在水下的巨轮到底处于怎样的状态?玻璃窗里是什么透出了这种妖异的光线,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最要命的是,到底哪艘是真正的“德川号”,是我所在的这一艘,还是照片中那艘被巨怪缠住的“海中鬼船”?
“这艘‘德川号’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金眼狗”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到现在为止,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用同一种语调,声调没有任何抑扬顿挫,如同没有任何波澜的一湖冰水。就在我心中骇异,甚至有些背脊发凉的当口,听到这种声音,身体不由得微微一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些抓狂了。
“金眼狗”隐藏在黑色墨镜后的一双眼睛依旧注视着我,他不但语调没有任何变化,连姿势也没有分毫改变,甚至于我都看不到他胸口呼吸的起伏。
他就这样观察了我足有10秒钟,就在我要发狂般冲他喊叫时,他开口了。
“我马上要给你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应该会你心中的一些疑团,前提是你相信故事的真实性。从这个故事中,你至少会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和伊登为敌,而我们又是怎样的人。在开始讲述那个故事之前,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穆,叫穆武灵,那个喜欢自我吹嘘的那位,叫赵祺。我们是一群‘海狼’,干这一行已经有四、五年了。你在伊登那里这么久,‘海狼’和‘海狗’之间的区别应该是很清楚的吧?对,我们没有固定的幕后老板,每次收钱办事,劫船杀人……”
我忍不住问道:“那个‘小妖’……也是你们一伙的?她……也‘劫船杀人’?”
穆武灵嘴角微微了一下,这居然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有那么点儿细微的变化。
但穆武灵的语调没有任何变化:“对。而且在这一行里,女人要立足,只有劫得更狠,杀得更绝。”
我虽然已经领教过“小妖”的厉害,但还是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穆武灵继续说道:“不过,她本来不必走上这条路的。她本来可以在日本完成她的学业。之后,或者留在她所喜欢的那个‘樱花之国’,或者回到内地成为一个中产白领。只可惜她的命运不是这么注定的。”
接下来,穆武灵终于开始讲述他的那个故事了。这是一个离奇至极的故事,我一开始难以相信。但后来的经历告诉我,尽管“金眼狗”,或者说穆武灵隐藏了一些关键的细节,但这个故事大体是真实的。
穆武灵、赵祺(就是那个“格瓦拉”)所在的海盗团伙最初有三个头目,另外那个人名叫姚铁汉。
以这三个人为首的“海狼”组织共有三四十号人,全部是东南亚的华人渔民。华人在东南亚的境遇一般是比较凄凉的,有如犹太人在欧洲。尽管近几年有了改善,但总体上受到歧视是免不了的。这些渔民大多出生在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他们并不甘心做渔民,不甘心用辛辛苦苦打来的鱼虾换取并不丰厚的收入,不滋润地活下去;不甘心被渔村中的、恶霸欺压,仅仅因为他们是华人,而、恶霸是本地土著;不甘心在海上碰到海盗后,连渔船都要被抢走,自己则被扔在救生艇中漂泊数月才能获得生机。
于是他们首先试图拿起武器,成为“武装渔民”,成为可以在海上掌握自己命运的强者。而“武装渔民”与海盗之间,也往往就是一线之隔。
这群“海狼”对外打交道时有一个代号——“南海保安实业公司”,简称“南海公司”。这个不伦不类的名字还是赵祺给起的。“南海公司”主要的“业务形态”有三:第一个是劫持船只,然后连人带船押送到他们所盘踞的地方勒索赎金;第二个是抢来船只和货物,出卖给肯出价的买主,至于船上原先的船员及船长,基本上是放在小艇里任其在海上自生自灭。在这种“业务形态”里,如果抢船时遭遇到激烈的反抗,“南海公司”的“职员”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而第三种“业务形态”则是由雇主出钱,他们根据雇主的指示在海上行动,比如海上押运、海上追杀指定人物等等,这个其实已经接近雇佣兵的范畴。
无论如何,在变幻莫测的大海中,穆武灵、赵祺和姚铁汉三个人似乎是如鱼得水:穆武灵负责训练海盗,冲锋陷阵;赵祺负责搞到军火,联络“业务”;而姚铁汉负责海盗活动的后勤问题,比如船只、物资的调配等等。他们很快都聚敛了一笔财富,一笔凝结着黑色血迹的财富。
五年前的一天,姚铁汉忽然对穆武灵和赵祺提出,有人愿意出巨额奖金雇佣他们,去把一艘邮轮劫持到新几内亚岛以北俾斯麦群岛中的一座荒岛上。穆武灵和赵祺非常诧异,因为以往这伙海盗确定作案目标时,都是由赵祺负责打探消息,联络“买主”,可这次姚铁汉却不知道从哪里联系到的“业务”,而且是劫持邮轮这种高风险的活计。要知道邮轮如果遭到劫持,多半会引起巨澜,干下这票买卖的海盗集团必然会成为各国政府乃至国际刑警组织重点打击的目标。
在澳门碰面商量这件事时,姚铁汉极力劝说穆武灵和赵祺干这一票。他甚至还拍着胸脯保证,这艘邮轮如果被劫不会引发外界任何关注,消息会被严密封锁,他们依然可以在海上逍遥地做纵横四海的“海狼”。穆武灵和赵祺询问详细的细节,包括这艘邮轮具体的名字以及航线,姚铁汉却支支吾吾起来。于是穆武灵对这件事坚决反对,生性喜欢两不得罪的赵祺嘴巴里滔滔不绝,却就是拒绝明确表态。说到底,这伙海盗的第一把手还是穆武灵。在他的坚持下,这件事不了了之。姚铁汉骂骂咧咧地走了,说了许多对穆武灵强烈不满的话。
穆武灵冷眼旁观,觉得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他让手下去跟着姚铁汉,调查一下他最近有什么异常。还没调查出什么结果,突然之间,穆武灵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
许多“南海公司”的“职员”纷纷打电话给穆武灵,或者直接找到他,强烈要求听姚铁汉的,去劫那艘邮轮。穆武灵心中大为恼怒,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暗中查了一下,发现手下那些“职员”在瑞士和开曼群岛所开设的离岸户头里都出现了一大笔款项,一笔足以让一个海盗心动的数目。姚铁汉的户头上,也出现了这样一笔钱。
穆武灵迅速意识到,他已经无法控制这批“职员”了。毕竟他们是海盗,秉持的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原则,金钱的是无法抵挡的。当赵祺也来劝他“干这一票”时,穆武灵意识到金弹攻势已经波及到了赵祺。他实在想不通,出钱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又从哪里获取了他们这伙海盗的相关信息?姚铁汉又和那个人是怎样的关系?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邮轮上人再多,赎金也必然难以覆盖这个神秘人物所已经付出的成本。
穆武灵知道,再强硬下去他可能会被反叛的部下干掉。于是他最终松口了,只向姚铁汉提出一个条件:“兄弟们分成两波,一波随着你上邮轮做事,另一波跟着我都呆在母船上接应你们。”姚铁汉同意。
在那之后,穆武灵很快发现自己的户头上也多出了一笔钱,而且是其他人所获数目的两倍。
他隐隐觉得不妙,大大地不妙。
姚铁汉忙前忙后地筹备这件事,穆武灵只能静静地看着。大约在3个月后,按照预定计划,“南海公司”的所有“职员”在印尼苏拉威西岛东南部一个不知名的港湾集合,乘坐一艘名为“螳螂号”的远洋渔船出发。
在集合点,穆武灵发现姚铁汉还带来了一个十多岁的、同样穿着迷彩服的小姑娘。姚铁汉对这个小姑娘的态度十分奇怪,没事就恶狠狠瞪着她,可这小姑娘一发话,他立刻就会乖乖照办。
穆武灵问这小姑娘是谁,姚铁汉说她叫“伊登”,是那个出钱的“幕后大老板”的代表,或者说“监军”。
问完这句话后,穆武灵在整个航行过程中就一言不发了。他只想着一件事,如果事情发生不测,他该怎么办?
“螳螂号”在遍布火山的马鲁古海航行了大约四天的时间,终于在一个夜里碰到了目标——“德川号”。
当“伊登”在黑夜中把自己的手指指向这艘巨型邮轮,并且说:“这就是我们的目标”时,这三十多个海上亡命徒吃惊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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