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登拖着我向那个黑暗的深渊前行,我非常害怕,拼命地挣扎。我刚才吃了一些食物,身上多少算有了点力气,可我的挣扎仍然没有任何用处。
在这个过程之中,我听到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伊登的身周传了过来。我知道,那是“海蚯蚓”。
伊登鳗鱼尾巴的尾端卷着我的两个脚踝,中端则支撑着身体如同蛇一样向前扭动前行。在我被拖出那扇门的一刹那,一股大海特有的、带着咸腥味的风扑面而来,同时耳朵里响起一阵剧烈的鼓噪。
我拼命低头,看到这里居然是露天的甲板。
抬头望去,从我所在的位置能够看到一个巨型的、还在冒烟的烟囱,最上端是一圈黄色,左手边则是船首外无边无垠的大海,不时有海浪拍击上来,打湿甲板。很显然,这里是老“德川号”的船首甲板。
此时,甲板上所有灯光全部打开,上面站满了惊恐的人群,有大约百来个穿着深蓝色宽松水手服和直筒裤子,头上戴着钢盔的日本特别海军陆战队士兵,他们都拿着三八式步枪,站成一列,枪口瞄着前面大约两百多个穿着平民服饰的黄种人。这些人不停地哭叫着,说的都是中国话。
“太君,我们都很听话的!”
“爹,我眼睛疼!”
“太君,刚才你让我娃儿吃得是啥?怎么他会这么难受?”
不过大多数人说的是我基本无法听懂的粤语和闽语。
在这群日本士兵的最前列,有一个穿着深蓝色军装的中年人。我一看,就是老“德川号”的船长,他的照片,我在那间船长室里见过。
船长看到伊登把我拖了过来,眼前就是一亮,大喊了一声:“junbi!”大概是“准备”的意思。
与此同时,我注意到,就在甲板的中心偏向桥楼的位置,有一个黄灿灿的东西,我仔细一看,是黄金做的一艘船。或者更确切地说,是黄金制成的一口棺材。
在《多鲁斯鬼皮书》和穆武灵的口述中,我多次看到或听到有关这口棺材的详细信息,因此一眼我就认出了它。
此时,我忽然想起航海日志中的那幅图画,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让我不寒而栗。
“啊!”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惨叫。那群被日本人用枪逼住的中国人里,有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瘦小的男孩子猛地捂住自己的双眼,惨叫着跪倒在地。很显然,他痛苦到了极点,暗红色的血液从指缝中流出。
他不断惨嚎了足足有两分钟之久,就忽然跪着没有了任何动静。
“咔哒”一声,我听到日本人拉枪栓的声音。随即,拉枪栓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那个男孩开始怪笑,怪笑声极其刺耳,随即他从脸上拿开了双手。
那情景我终身难忘,尽管之前在《多鲁斯鬼皮书》中看到过,但真的亲眼看到真实的场景,给我带来的震撼和恐惧,就有如一条毒蛇,这辈子都会在不经意间撕咬我的心。
那个男孩的两只眼睛已经爆裂出了眼眶外,黑洞洞的眼眶里,射出两道红色的光芒。
他脸上其他部分的表情也变得怪异、狰狞。他缓缓地站起来,可还没站直,猛地里就听“砰”的一声。
小男孩整个头颅头碎裂——不,是炸裂开来了。血水、脑浆、头骨,满地都是。
在原来的头颅里面,一个更小一些的、绿色的头颅,显现了出来,冲着所有人露出阴惨惨的怪笑。
可这个怪物笑了没两下,只听“啪啪”两声枪响。两颗子弹从两个日本士兵手上的“三八大盖”中射出,把这颗绿色的头颅个对穿。
绿色头颅和连带着小男孩的尸体于是倒下了,抽搐了两下不再动作。
这情景看得我头皮发麻,连挣扎都忘记了。
可随即,又是一声声的惨叫传来,又有人眼眶爆裂、头颅碎开,碎裂的头颅里出现另一个小绿人的头。很快,这两百多个中国人,全都开始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心头大骇,想起《多鲁斯鬼皮书》中的记载,我猛地意识到,这种小绿人似乎最初是某种寄生虫,甚至病毒,能够随着毒镖或者其他媒介进入人体,以惊人的速度长大,然后将宿主以残忍的方式“爆头”、杀害。而这些中国人,很可能就是被日本人“种”了小绿人的寄生虫。想到日军731部队的所为,我的猜测应当八九不离十。
很快,甲板上200多个中国人的头颅全都碎裂,爆出那诡异的小绿人的头颅。而日本兵也开始了毫无人性的屠杀,每出现一个小绿人的头颅,就会有两颗子弹招呼上去。这些日本兵冷静地扣动着扳机,甲板上只有枪声和惨叫声,还有拉枪栓、子弹上膛的声音,却听不到日本兵的说话声。我看向这群日本人,发现他们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只是在完成一项任务而已。
很快,这两百个中国人,都顶着绿色的、小小的头颅,倒毙在甲板上。甲板上全都是红色和黑色的血水,腥臭味让我开始感觉有些作呕。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我开始呕吐,将刚刚吃下去的日军口粮几乎吐了个干净。
十几个日本兵收起枪,纷纷带上手套,走过来开始用军用匕首——也就是步枪上用的刺刀割取这一颗颗绿色的头颅。
刚才日本人用步枪屠戮时,他们的神色是宁静而严肃的,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瞄准和扣动扳机上。可现在,在割取头颅时,这些日本人的神态是轻松的,而且时不时有人在说笑。
日文我听不懂,但我反复听到他们在说一个词——“布里格”。起先我也没在意,以为是我不懂的日文发音在我脑子里随便组成的、无意义的几个音节组合。但我很快意识到,他们很多人在说这“布里格”这几个音节,似乎这个词汇对他们而言很重要,因此会被反复提及。
我猛地想起来,当初在那艘“斯普鲁恩斯”级驱逐舰上时,海马叛乱失败被杀后,伊登说要把他做成“布里格”,然后就有人去割海马的头颅。
难道“布里格”就是割头的意思?
这些日本兵割取头颅的效率相当之高,只不过20分钟的时间,两百多颗血淋淋、绿油油的人头,就堆成了一堆。接下来,这些头颅就在那口黄金的船型棺材旁被整齐地码放、堆叠,形成一个金字塔般的东西——就是航海日志上所画出来的,在黄金船型棺材旁的那种塔。
两百多颗人头听上去不多,可堆叠起来的体积却也足够惊人。
在我的印象里,最为恐怖、壮观的东西莫过于“京观”,也就是古代军队获胜后,把敌人的尸体堆垒成一个巨大的“封土堆”。古代曾经发生一次性堆垒几十万敌军尸首炫耀武功的行为,我想想就是心惊。可那毕竟都是史书中记载的,如今,一个不断流着黑色腥臭血水的“人头塔”就活生生地堆在我的跟前,虽然规模和古代巨型“京观”无法相提并论,但给我带来的感受自然是更加震撼、恶心。
接下来,这些日本军人开始把这个微型的“京观”以及船型的黄金棺材给围了起来。他们一个个念念有词,在齐声念叨着什么。
然后,他们纷纷跪倒、下拜。那个船长跪在地上,拜得最为起劲,看那态度,也最为虔诚。
我不清楚他们膜拜的到底是这个“京观”,还是船型棺材。他们念叨的词句我也半点都听不懂。
但是我能明显感觉到的是,在这些家伙开始膜拜之际,风浪渐渐大了,老“德川号”的颠簸明显严重了起来。
忽然间,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箭头燃着火的箭从桥楼的高处过来,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直接射入了那座微型“京观”之中。
我循声望去,只见在桥楼的一个高台之上,有两个穿着和服的日本男子,头上系着白巾,将手上的弓箭的肩头伸入一旁的火盆中,等点燃后就向甲板上射出。那架势,竟有些类似点燃奥运会的主火炬一般。
随着射中微型“京观”的火箭数越来越多,“京观”开始着火了。
也就在这时,猛地里我就觉得老“德川号”的船身一阵极为剧烈的晃动,那感觉真的就有如地震了一般。我能清晰地看到,在往小“京观”上射箭的日本人所在高台的背后,那个巨大的烟囱也晃动了一下。
晃动还没有止歇,只听“哗哗哗”的几声巨响,老“德川号”的船头,出现了三根巨大的、半透明的、胶状的触须,从船首下的海洋中,直接插到半空。
这三根触须所带起的海水,倾泻在船首甲板之上,我距离不远,也被打了个透湿。
这一下这群日本人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了。一部分日本人拿起枪支,开始对着那些触须开枪射击,另一些则继续在那里膜拜着。而从半空中射下的火箭也越来越多,小“京观”上的火焰也烧得越来越旺。
那三根巨大的触须有如三条巨型的海蛇,从半空中不停地试图向下扑击,目标似乎就是那座“京观”。但日本兵拼死反抗,用枪发疯般地向触须射击。每一颗子弹都能让触须后退,但都不能在触须上留下持久的伤痕,更不能令其善罢甘休地后退。有两个日本兵被触须卷住了身体,一个被扔出几十米远,落入大海;另一个被甩出去后直接砸在巨型烟囱上,在上面留下一个鲜红的血点,尸体从高空摔落。
我已经看出来了,这些日本兵所举行的仪式,可能就是用来摆脱“地狱妖瞳”的追击,或者杀伤“地狱妖瞳”的,所以“地狱妖瞳”要用自己的三根触须前来阻止。
但很显然,日本人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有了充分的准备,因此一方面有条不紊地进行抵抗,一方面加紧给“京观”点火。
于是小“京观”很快被烈焰包围。那些小绿人原本就狰狞的面孔,如今化成黑色的骷髅,更加鬼魅。
也就在这时,我听到一阵沉闷的、“嘎吱吱”的声音。
我循声看去,让我万万没想到,却也令我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
黄金船型棺材的顶盖,自己掀了起来!与棺材口呈现90度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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