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头一看,强烈的阳光让我一开始有些眼花,但眼睛很快就适应了这种光线,眼前模糊的人像清晰起来。
黝黑、棱角分明的脸庞,魁梧精悍的身材,身上穿着迷彩军装。
不是哥哥又是谁了?
“你……你……”我又惊又喜,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就这样楞了很长时间,才终于说出一句:“爸爸呢?妈妈呢?还有叔叔呢?其他人呢?”
“你说什么?”大哥脸上的表情非常地莫名其妙,好像根本不清楚我在说些什么。
“你们……你们不是在一起吗?在‘浙象渔28号’上,你们不是被一起劫持了吗?”我继续说道。忽然间,我发现我的嗓音有些不对头,不再是沉厚略带沙哑的成年男子声音,而是尖细、柔嫩,居然有些像还没发育好的小孩子。
我低头一看,更是大吃一惊:我的上身此时没有穿任何衣服,而是着,露出干瘦干瘦的、连肋骨都根根毕现的身体。而,则穿着一条橘红色的裤子。这条裤子看上去很面熟,我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一刹那间我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我的那把MP5冲锋枪呢?我好不容易练出来的胸肌和腹肌呢?
大哥看着我,目光中露出悲戚、怜悯之意。他走过来摸着我的头,说道:“你放心,不会再有人打你,骂你,用各种各样恶毒的方法折磨你了。你就要自由了。”
我迷迷糊糊地点点头,心里头也一点儿都不明白大哥在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只听“堂堂堂”一阵枪响,差不多十来颗子弹从我左手边的一扇窗户射入,直接打在天花板上,形成一长排弹孔。
大哥脸色一变,立刻拖着我就跃过屏风,到右手边的窗口边,向外一个探头。
但他立刻就把头缩了回来,几乎与此同时我又听到一阵“堂堂堂”的枪声,他探头出去的窗口又射入无数子弹,这一下居然直接打中了床边桌子上的托盘,把里面的手术刀等用具都震得飞了起来。
我心中暗道:“我靠,谁这么狠?从地面仰着头打,从高处低着头打,这是要对这间房间发动立体攻势吗?”
大哥的脸色还算镇静,但额头上也已经有冷汗冒了出来。
“济天,是你吗?把人交出来,姓林的不打姓林的!美国人都撤走了,你犯不着为他们卖命!”外面有人高声朝里面喊话。
大哥的名字就是“林济天”。
而那个在窗外大喊的人,我也认得他的声音。
似乎是叔叔!
“交出来?想都别想!你们都不是好人。”大哥大喝道,同时有些怜悯地看着我。
“你们都不是好人。”大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联想到我对闵琼说,我父亲只是个“普通渔民”,却被好一阵嘲笑,我心中隐约觉得,我身边最熟悉的人中,很多人都在我面前戴了假面具。他们其实都有另一副更为真实的、不为我所知的嘴脸。
大哥一边说,叫我牢牢跟着他,而他自己则提着手上的M16A2步枪,猫着腰往房间的门口走。
等一等,怎么是M16A2?中国海军陆战队的制式步枪不是97式自动步枪吗?我哥哥18岁参加海军手上拿着的应该是97式自动步枪才对啊?
此时,我才想起仔细地去看他的臂章,这才惊异地发现我没有看到中国海军陆战队的臂章,而是一块蓝色底的臂章,上面有一个大大的阿拉伯数字“1”,还有几颗白色的星星。
应该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第1远征队的臂章!
在这一刹那间,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只觉得身边所有的事情都不是自己所能理解的:
这里到底是哪儿?
叔叔为什么要领着人朝大哥开枪?
他要大哥交人,交的是谁?是我吗?
大哥领着我来到门口,距离门口不远处就是铁丝网。再往外面,是斜坡以及斜坡上的森林。
“在你两点钟的方向,铁丝网有一个缺口。待会儿我拖住他们,你冲过那个缺口,直接跑到山上森林里,他们就拿你没办法了。”
我问道:“那你呢?”
大哥“嘿嘿”一笑,说道:“我就在你身后掩护。快!跑的时候不要挺着胸像个傻逼一样猛冲,要猫着腰!猫着腰!”说着,他猛地推了我一把,随即自己冲出门口,背对着我蹲下,朝着另一边举枪就射。
在冲出房间的那一刻,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使得我扭头看了一眼房间里大床边桌子上放着的电子钟。电子钟上显示的时间,是2004年12月14日。
也就是说6天后,我和父亲就在家里接到大哥执行任务殉职的噩耗!
难道大哥阵亡的谜团今天就要被了?以如此诡异的方式,在我的梦境或者说是幻觉中被?
还是说这本来就是我记忆的一部分,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被尘封了起来?
但此时此境,已经容不得我多想。我发疯一样冲着两点钟的方向,也就是右前方狂奔而去。一种对于被子弹击中的恐惧攫住了我的内心,我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呆片刻,所以我撒跑,只要速度,不顾姿势。
“低头!弯腰!”身后传来大哥几乎有些歇斯底里的叫声。
可惜已经晚了。
我只觉得面部一阵剧痛,一颗子弹从侧后方打进了我的左脸颊,在击碎了我的牙齿和舌头后,嘴唇的右边出去。
我满嘴的鲜血从两腮上的巨大破洞往外喷涌。人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疼痛、恐惧,加上迷惑,让我意识立刻不清醒起来。
我只觉一阵脚步声中,得两条有力的胳膊把我拖出了铁丝网,然后把我背在背上就往丘陵后狂奔。
“叔叔为什么要用枪打我?为什么要打我?”我含含混混地说着,可是嘴巴已经被几乎打烂了,根本说不出一句能够让自己听懂的话来,心里头一急,嘴巴里的血液和碎牙呛到了气管里——剧烈咳嗽起来。
“这些人都是海盗,是魔鬼,最最恶劣的魔鬼。我当兵就是为了消灭这伙人。济苍,你挺一挺,你一定要挺住!”大哥不断地和我说话,鼓励我求生的意志。
可是我神智还是迷糊起来,身上再次开始发冷,嘴巴里连含含混混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大哥见势不妙,把我放在森林中的一棵树下,一边轻轻拍打我的脸,一边说道:“醒醒,济苍你醒醒……”
起先拍得还听轻,可越到后来拍得越用力,最后连声音都变了。
“苍哥,醒醒啊。你真这么没用?才十几分钟就冻死了?”
我微微睁开眼,看到乍仑蓬这货蹲在我身边,正用力抽打我的脸。
原来这一切都是个梦,可是为什么这梦境这么真实,就好像真的发生过这件事一样?
我还在迷迷糊糊之际,猛然间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几乎都要把我的耳膜震破。
这一下我完完全全清醒了,扭头看去,那艘“明喜号”就在我背后6点钟的方向,被炸成一团火球,燃起了熊熊烈焰。
而我此刻正身处“明喜号”自带的两艘小皮艇中的一艘上。这艘小皮艇上除了我和乍仑蓬,还有闵琼、“大狙”以及闵琼手下其他的海盗。他们一个个全都焦头土脸,有的身上还挂了彩,显然是一场大战结束后的样子。
小皮艇上的这些人里,“大狙”正趴在船头,操作那把巴特雷M82A1。他熟练地给手上的反器械狙击步枪换了一枚127毫米子弹,然后对准“明喜号”旁边,那艘已经着火的执法船打出了这枚子弹。
又是一声巨响,子弹准确地命中了执法船的油箱,执法船发出了剧烈的爆炸声。
随即,两艘船就互相依偎着,开始往水下沉没,在海面上只留下两个逐渐变小的火球。
我还在发愣,乍仑蓬却一边笑,一边用手我的面部,还把手往我的颈部和胸前划去。我厌恶地打开他的手,往后挪动了一体,冷冰冰地说道:“老子不好这口,要活命的离老子远点儿。”
一旁闵琼忍不住“格格格”地笑了两声,说道:“乍仑蓬,别闹了。人家正经基友是这小子。”说着,他一指“大狙”,继续说道:“你是没机会的了。”
乍仑蓬耸耸肩,说道:“你们关系还真铁。那么这位小哥,劝劝你基友,和闵姐合作些。”
“大狙”“嘿嘿”一笑,说道:“好说,好说。大厌头,刚才你差点被冻死,是我和闵姐说了一句话,让她出面救了你。”
我看到此刻的“大狙”不再像在“明喜号”上那样郁郁寡欢,而是恢复了先前跋扈嚣张的气象,心中不由得诧异,嘴巴里说道:“你怎么说的?”
“大狙”露出大龅牙,笑得更加嚣张了。他说道:“我对闵姐说,穆武灵想用这个冒牌的陈兆峰去控制陈家的生意,你不想吗?”
我心中一凛,再去看闵琼。只见她也正看着我。只不过她的目光,已经不是先前以为我是陈兆峰时的那般欣赏、爱怜,也不是识破我是林济苍后的那种轻蔑、愤怒。
这是一种类似于渔民看着新造好的渔船和渔网,期待它们给自己带来丰厚收获时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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