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
“你以前不是做编辑写稿的吗？写文章的时候，抽烟不是能够提神找灵感的吗？”小妖一边把第二支烟叼在嘴巴里，一边说道：“哦，对了，这个是女人抽的烟，你大概觉得不够劲。”
说实话当初我作为一个文字工作者的确比较另类，其他编辑、记者写稿压力一大，就叼着一支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发疯一样在电脑键盘上运指如飞。而我写稿压力大的时候就拼命喝茶，我一直觉得喝茶的提神效果比抽烟好很多。而且我从小有哮喘病，对于香烟一向比较畏惧。
不过我估计小妖对这些没有什么兴趣，于是我在脑子里开始寻找她可能比较感兴趣的话题，很快我就找到了。
我嘴巴里说道：“我曾经采访过一个内地的女明星，她也很喜欢抽烟，而且她抽的和你是一个牌子。”
小妖问道：“哪个明星？”
我把那个一线女星的名字说了。没想到小妖的回答是：“没听说过。”
然后她说道：“其实这包烟是赵祺给我买的，我不是很喜欢。我喜欢的烟的牌子是‘黑魔鬼’，听说过吗？”
我点点头，说道：“好像是日本品牌，据说口味蛮特别的。”
小妖淡淡地说道：“‘黑魔鬼’很香，在哪个地方点一支，方圆5米内都能闻到。不是说抽烟是慢性自杀吗？我很喜欢一边自杀，一边让别人都知道我在自杀的感觉。一个人孤独地离开这个世界，太没劲了。”
我心头一凛，却只听小妖继续说道：“其实我一直不想活得太长。我太奶奶活了105岁才去世，死的时候她所爱的人，连她的儿子、女儿都死了，只能孤独地死去。所以，我一直想在我所关心的，和关心我的人离我而去之前，先离开这个世界。他们活着的时候，这个世界很暖，他们一旦都死了，这个世界就很冷。我不想在一个很冷的世界里度过哪怕一分钟。
“而且我死的时候，一定要让这些人知道我在死亡，我的生命在凋零。我希望他们会围在我身旁哭泣，用眼泪送送我。所以我活着时，要对他们很好很好。对我大哥，我会很好很好，对我爹妈，我也会很好很好，还有……”说到这里，她猛地一顿，不再言语。
“还有穆武灵吗？”我问道。
小妖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没有做声。她很快就把头扭到另一边我所看不到的地方，再也不说一句话。不久之后，我听到滴滴答答的声音——那是她的眼泪从眼眶中滴落在地上的一个水洼里。
“你恨一个人，就恨不得把他一刀刀剐了。你爱一个人，就恨不得把自己烧了来暖他的身体。没有中间地带——穆武灵起先是第二种人，现在是第一种了。”我淡淡地说道。
“住口，再说我就杀了你。”小妖哽咽着说道。
我冷笑道：“今天你已经两次想杀我了，都没有成功。你可以再试试。”
小妖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你现在的确很强，不再是以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跑两步路都要喘上半天的小胖子了。不过我会慢慢等机会的，有句话听说过没：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我“嘿嘿”一笑：“放在大半年前，我还真会怕被贼惦记上。现在嘛，嘿嘿，反正惦记我的贼多了去了，随便吧。”
小妖沉默了片刻，抹了把脸，说道：“嗯，惦记你的贼的确不少，就比如刚才那一拨。从这一点来看，好像最终也不用我出手，你自己就会莫名其妙地惨死掉。”
我问道：“刚才那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好像埋伏了很久似的，而且明显是冲着我来的。”
小妖淡淡地道：“是冷鹰的人。”
“冷鹰”这个名字最近经常在我耳旁被人提及，我耳朵里几乎都要起了老茧。
小妖把手上的烟放在嘴巴里抽了一口，缓缓地吐出一个烟圈，继续说道：“刚才我在悬崖边用枪去打直升机，看到驾驶舱里坐着的人，就是冷鹰手下一个比较厉害的打手。我们和冷鹰也算打过一些交道，因此这张脸我是认识的。”
我“嗯”了一声，说道：“冷鹰正想扩张自己的生意，陈兆峰回来了，他自然不想有人碍手碍脚。”
小妖的喉咙里发出“嘿”的一声，说道：“不是正想，是已经。这两年，东南亚一带做得好的海盗集团都在想办法弄直升机。陈兆峰自己掌握的直升机大概有三到四架，冷鹰手上有差不多十架。实际上，冷鹰虽然刻意保持低调，但他的实际实力已经在陈兆峰之上。就算是陈兆峰真的活着，也已经奈何他不得。”
我问道：“那他这是急着要抢班夺权喽？”
小妖说道：“嗯。虽说陈兆峰亲手所掌握的实力已经不敌冷鹰，但陈兆峰毕竟是陈家的大当家，必要时，可以调动其他堂口的人一起对付冷鹰。所以陈兆峰在的时候，冷鹰做的很多事都是鸭子凫水——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拼命使劲。陈兆峰不在的那几个月，他做事就嚣张了很多，把另一个管海底盗墓的姓董的堂口主欺负得够惨。现在陈兆峰回来了，他自然是要做掉你。否则，许多他已经吃到嘴里的肉，都要吐出来。”
我想了想，问道：“那你说，我现在怎么办？”
小妖说道：“逃喽，还能怎么办？”
我摇摇头，说道：“怎么逃？逃到哪儿去？据说明天陈家各堂口的负责人要在海上开会，你知道在哪艘船上吗？从哪个码头出发？”
小妖忽然扭过头来看着我，那眼神就像看一个不知死活的傻逼一样。
“你还想参加那个会议？”
“对的。”
“脑子有病吧你？闵琼被人抓了，穆武灵和赵祺现在也元气大伤，手上最多10来个人，那些海盗头子个个手上都有上百号亡命之徒，就凭你怎么镇得住他们？你想找死吗？”
“东躲西藏，被警察抓，或者被他们杀，都是个死。不如去那个会议上搏一下，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与其等死，不如找死。”
小妖短促地嗤笑了一声，抽了口烟，说道：“那行。明天走好，不送！”
她手上那包烟很快就只剩下了一半不到，而且我发现，她越抽越凶，似乎是大脑里在激烈地思考着什么事情。
“你……你烟瘾很大啊？以前怎么没看到你抽过？”沉默了2分钟后，我觉得气氛太过尴尬，只能没话找话。
小妖没好气地说道：“你管得着吗？”
放在以前，我被异性用这种话噎了一下，必然是自卑地闭上嘴巴，不会再多说一句，可现在的我却完全不同了。
“我没资格管你。我只是想，如果你在岛上训练我的时候也抽烟的话，我一定会学得更快。你抽烟的样子真的蛮好看，蛮迷人的。”
小妖一怔，随即冷笑道：“你就这点撩妹的本事？”
我笑了一笑，说道：“哈哈，随你怎么想吧。我只是心里面想什么就说什么。我打算睡会儿，你如果要杀我，乘我睡着了动手也可以。不过我觉得也没有太大必要，天亮后我会去找那个会场，和冷鹰去理论理论，多半会死在那里的。姚小姐，晚安。”
说着，我找了个地方，把背靠在洞壁上坐下，蜷缩起身体，把头一靠，做出要睡觉的姿势。
只是我的眼睛并没有完全闭上，上下眼皮间留了一条很小、很小的缝。我在观察小妖，防止她来杀我——我不能确定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就能打消她的杀机——而我再厚道也不可能在利刃朝我刺来时做一头乐于挨宰的猪。
而且我已经打定了注意，如果小妖第三次要杀我，我不但要反击，而且要彻底除掉这个祸胎——把尸体往这个洞穴的最深处一扔，说不定好几年都不会有人发现。
小妖将一整包烟抽完，开始盯着我看，看得我心中一阵发毛。我暗想：“是不是要拔匕首了？”然后脑子里开始回想小妖和闵琼教授给我的所有空手抗白刃的方法。
“娘炮！娘炮！”小妖用不太响也不太轻的声音对我说道。我一听就来气，暗想：“他妈的老子哪里娘炮了？”
“陈兆峰，陈兆峰！”小妖又这样吼了几声。
我没有动——小妖在试探我睡着没睡着，如果确定我睡着了，她应该就会动手了。等她一刀刺过来的时候，我就能说服自己的良知——杀掉眼前这个女人是逼不得已的，否则早晚我要死在她手上。
小妖起身了。
我只感觉到胸口一阵紧缩，暗自开始盘算如何才能一击而中，夺取她手上的M9军用匕首，再把匕首她的心脏。
出人意料的是，小妖并没有走过来，而是站在那里，双手交叉着向下握住上衣的下摆，然后往上一提，深色的长袖运动服就被她给脱了下来，露出里面雪白的胴体和紫色的蕾丝边。
我本能地就把眼睛完全闭上了，可过了片刻，我的双眼还是很不争气地又偷偷地张开了一小条缝。
此时的小妖已经把运动裤也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紫色的低腰来。
她的身材很好，马甲线和人鱼线都很清晰，也很饱满。腰部非但没有任何赘肉，还能清晰地看见六块腹肌的轮廓。
我心中免不了就是一荡。
小妖把脱下来的外衣外裤放在洞口的一块石头上，我猜她的意思，是觉得穿着湿衣服不舒服，想把衣服放在那里让风吹干——洞道的另一头应该也有一个出口，所以这里有比较强的穿堂风，放上几个小时，这些衣服说不定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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