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瑞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的确有这方面的考虑。不过，这方面我们也不是太担心。因为我们已经派人打入了巴巴罗萨共和国内部，去盗取这份资料。之所以派你去，是担心有人看过这份资料，哪怕是这个人看到的只是一鳞半爪，甚至是一知半解的一鳞半爪，我们也不希望相关信息被泄露出去一丝一毫。”
我点点头，把桌子上瑞银集团的银行卡和USB秘钥拿起来，揣到兜里，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就出发了，你给我多少时间完成这次任务？”
“三个月。我要提醒你的是，银行账号里的这笔钱，我们会监控流向，瑞士银行的保密性依然是全球最好的，但在2014年，迫于美方的压力，它已经同意向美国交出外国人账户的详细资料。所以中情局和FBI可以监控所有瑞士银行账号内资金的流向，在中情局和FBI内，有许多人是听命于我们的。所以，你这个账号所发生的全部资金变动，我们都可以掌握到。如果是用来购买武器、日常用品，还有向当地一些虽然非法，但和恐怖活动没有关联的武装组织汇款，我们会认为这是正常的行动性资金支出。如果发现异常，我们会提出警告，甚至冻结账户。”
“我很旺盛啊，如果用这笔钱去，算不算购买日常用品？”
罗瑞盯着我看，嘴角抽搐了一小下。
“不过用瑞士银行的账号转账，这个也太高调了。”
“当地高档的都是军阀的产业。而这些军阀每个都在瑞银集团有账户。嫖妓的话……我觉得没问题，只要不偏离行动目标太远，我们不会轻易冻结你的账户。”
我“嗯”了一声，在罗瑞如同鹰隼般目光的注视下，走向房间的大门。
就在开门的一刹那，我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猛地回过头来问道：“杰奎琳，就是第一个被解剖的那只‘海罗妖’，1990年失踪的地点，是在菲律宾南部海域吧？”
罗瑞显然没有料到我会突然问这个问题，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的判断是，我刚才的猜想没有错，这家伙在考虑怎么编一套瞎话糊弄我。
于是，我对他会说些什么，完全失去了兴趣。
在他还没张嘴之际，我就抛出了第二个问题：“美军在苏比克湾废弃的基地，和这件事有什么关联？”
我明显地感觉到，罗瑞脸上的肌肉，极为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我回过头来，重新走到罗瑞跟前，说道：“还记得在上海陆家嘴第一次见面时，我向你提出的三个条件吗？”
罗瑞点点头。
“只要你完成任务，‘斯普鲁恩斯’海盗船船长的位置就是你的了。伊登的相关资料，你出发前我会传给你。你亲人的事情，上次我所说的，就是我知道的全部。”
最关键的第三个问题，完全就是在敷衍我。
不过我没有继续纠缠下去，我已经有了一个打算，一个很危险的打算。
到目前为止，我之所以会被耍得团团转，之所以一直被蒙在鼓里，是因为我没有筹码让别人按照我的意志行事，也没有筹码让别人说出我最想要的事实。
现在有一个机会，我能够获得相应的筹码了——
把那份能够把人变异成“海罗妖”的生化武器资料拿到手，然后以此为筹码，要挟罗瑞说出一切，至少把他脑子里所知道的信息，全部榨出来。
于是，我一言不发，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就走出了房间。
在卡索的引领下，我到了别墅的三楼，那里有一个直升机坪。一架西科斯基X2直升机已经在那里待命，两副旋翼飞快地转动着，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大狙”、“斗鸡眼”、“旺财”和“大炮”已经在停机坪上等着，一看到我兴奋地招呼我过去，同时纷纷走上了直升机。
乘着他们好奇地在X2直升机机舱里东摸西摸的当口，卡索告诉我：“这架直升机不是罗先生的，只负责把你们送到一艘船上。船在马尼拉靠岸，会有人接应你，然后从马尼拉乘飞机前往三宝颜，那里已经是巴巴罗萨共和国影响力所及的范围了，出了那里的国际机场，你就只能靠自己了。巴巴罗萨共和国老巢的位置，在苏拉威西海东北，菲律宾南端。棉兰老岛当地有很多人知道怎么过去，你可以用罗先生提供给你的资金雇一个向导去那里。”
我想了想，说道：“我能不能从‘斯普鲁恩斯’海盗船上带一个人去？那里有很多人对菲律宾南部的情况非常熟悉，比临时从当地雇的向导要靠谱很多。”
卡索摇摇头，说道：“不可以。罗先生关照得很清楚，‘斯普鲁恩斯’海盗船上的人，你只能带现在在直升飞机里的这三个。其余的一个都不许带。”
“为什么？”
卡索说道：“罗先生对‘大狙’统治下的海盗船上的现状很不满意，正在酝酿一次权力变更。原本这种权力变更很简单，把原来的船长——‘大狙’处决或流放掉即可。但‘大狙’和你关系密切，他也可以成为你一个非常得力的助手，所以这次权力变更要多费一些周折。”
我朝直升机里正在向我招手的“大狙”看了一眼。
“也就是说，罗先生打算让我去做那艘大海盗船的船长？”
“嗯。不过如果这次任务你完成得不好，那么他会重新考虑，届时你自身难保不说，他对‘大狙’也不会留情。‘斯普鲁恩斯’海盗船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一次血腥的权力更迭。”
我看了看“大狙”，暗想：“臭王八羔子，咱俩就这样捆一块儿了！你还不知道刀已经架到你后脖颈了！”一边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冲他摆摆手。
卡索继续说道：“另外，这三个人，各有所长，加上‘大狙’，也是目前‘斯普鲁恩斯’海盗船上最有能力的四个人了。其中卡洛斯长期在菲律宾南部生活，与当地的阿布沙耶夫武装以及摩洛伊斯兰解放阵线打过交道，应该也可以充当你的向导。不过，他的缺点在于，一直只是底层，当地武装组织的高层信息他掌握得不多。”
“得了，其他的，等干起来再说吧！”我冲卡索招了招手，就向那架西科斯基X2走去。
“等等，这个给你。”卡索一边说，一边把一部连着充电器的黑莓手机递了过来。
“这部手机里只有一个号码，紧急的时候可以寻求支援。另外，这部智能手机也可以进行5万比索以下额度的转账。更重要的一点，我们在‘大狙’、‘旺财’他们身上植入了GPS定位芯片——当然是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这部智能手机上一个叫智能地图的APP打开后，就能监控他们的位置。”
我心头一凛，说道：“我身上是不是也植入了这样的芯片？”
卡索莫测高深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把智能手机揣到兜里。
在旋翼巨大的轰鸣声中，西科斯基X2离地了。
我还在向那座逐渐变小的岛屿眺望，猛然间就感到左脸一阵剧痛。只听“大狙”笑道：“大厌头，什么时候带上这玩意儿了？”看上去蛮值钱的啊。
可扯了几下，外加我痛叫了一声，他才意识到这张刻着玫瑰图案的面罩居然是“嵌”在我左脸上的。
“大狙”吃惊地说道：“老板把你脸怎么了？”
我冷笑了一声：“脸算什么？这次我要带着你们做大事，脸不要了！”
一听这话，三个海盗崽子爆发出一阵狼嚎。
直升机在海上飞行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就将我们“投送”到一艘放满集装箱的货轮上，这艘货轮在海上航行了足足有两个星期，才在马尼拉的国际集装箱港区停靠。
就在岸上的起重机开始吊装轮船上的集装箱时，卡索给我的那部黑莓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来电显示打过来的号码是“VXC”，这也是这部手机里唯一保存的联系人。
接通电话，对方也并不表明身份，而是直接让我跟着水手们到岸边一座酒吧里，会有人和我们联络。
我和“大狙”他们四个于是照做。这几天我们几个都躲在自己的舱室里，很少出去，而集装箱货轮上的水手也对我们基本上也是不闻不问，如今好不容易有“放风”的机会，他们也只是偶尔向我们投来好奇的一瞥，尤其是我左半边脸上还戴着一个银光闪闪的面具，让他们颇感兴趣，但就是没人过来搭讪。我觉得这些水手应该是被船长或者其他人关照过，不要接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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