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走到秦文彪尸体旁边,从他身上搜出钥匙打开手铐和脚镣。然后,我开始在秦文彪尸体所穿的制服上摸索起来。
我要寻找那张瑞银卡,还有网银USBkey。
仔细搜了一遍,没有。
又开始在他办公桌上找,还是没有。
一个一个地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仔细地翻找,仍然没有。
外面此时已经是沸反盈天了,还夹杂着射击声——知道监狱出事的警方可能已经展开了试探性的进攻。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和灼热,我汗水点点滴滴,几乎把秦文彪身边的地面都给润湿了。我心急如焚:如果找不到瑞银卡和网银秘钥,意味着这一次的行动算是提前泡汤。以罗瑞的性格,要么杀掉我灭口,要么从此再也不与我联系。
就在这时,我发现秦文彪办公桌左下角的一个抽屉被锁住了,而且我发现,这个抽屉居然很反常地被加了两把锁。
嗯?
我精神一振:多半就是这里了!
我四下里寻找工具,最后从秦文彪的腰间把他随身佩戴的警棍给取了下来,然后开始拼命地砸。用力砸了N下之后,我发现这抽屉居然是铁皮做的!
肯定有猫腻!
我更加发力地用警棍去砸,最终警棍被我砸得划痕累累,铁皮抽屉也开始变形,与上面的木质办公桌的隔板形成一个空间。我把警棍探进去,用力一扳,“咔吧”一声,把抽屉撬开了。
果然,瑞银卡、USBkey一个不少,都安安静静地躺在铁皮抽屉里。我几乎要欢呼起来,把东西攥在手里。
除此以外,抽屉里还有一部手机,外带充电线。
这部手机是35英寸屏的,样式很老,背部已经被磨损的LOGO显示,属于一个已经退出市场的手机品牌。
这破玩意儿秦文彪像宝贝儿一样留着干什么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长按手机的电源开关,点亮了屏幕。
上面没有任何APP,连预装的都没有,只有来电和短信两个功能里是有内容的,完全就是把智能机当功能机使用的节奏。
不过从中我更加确认,秦文彪身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因为,我分明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的办公桌上放的是一台最新款的iPhone,现在这台手机明显是专门用来和某个人或组织联络,而且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与这个人或这个组织有任何关系。
然后,我注意到了手机屏幕上的屏保。
一幅油画,人物肖像画。头上戴着白色的包巾,高鼻深目,面容凶狠,有一副非常漂亮的、红色的大胡子。
我几乎一眼就认出,这是16世纪横行在地中海上的大海盗——红胡子巴巴罗萨海雷丁。这家伙非常凶悍,从16世纪最开始的几年一直到1546年逝世,他都代表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与基督教世界在地中海展开拉锯战,几次把当时全球最大的帝国——西班牙帝国的舰队打残,甚至全歼。
秦文彪的手机,为什么要用他的形象做屏保呢?难道秦文彪心里面很崇拜这个人?
但我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秦文彪是巴巴罗萨共和国的人!而所谓的巴巴罗萨共和国,其组织的名字,就是来自于巴巴罗萨海雷丁。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看了秦文彪一眼,心中暗惊:如果我的猜想是真的,那说不定“巨魔”和监狱里许多的囚犯,其实也是秦文彪的人,他们只不过是以另一种身份,在监狱中掩护秦文彪,充当秦文彪的眼线,帮助他完成对“索内迪莫力诺”的控制。如果是这样的话,巴巴罗萨共和国势力的触角可伸得够长的。
我甚至想到另外一种更加让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巴巴罗萨共和国具有和罗瑞组织一样的能力——恐怖的易容术,他们也可以先瞄准任何一个身居关键职位的人,然后找一个人学习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再把这个人易容成那个身居关键职位的人,最后将后者杀死,让前者入替,从而完成对这个职位,以及这个职位所能调动的资源的控制。
这或许才是罗瑞他们要消灭巴巴罗萨共和国的真正原因——在这个市场上,罗瑞他们不允许有打破他们垄断的人存在。
这些只是我脑子里的一闪念,就在我发愣之际,一阵“突突突突”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
加特林机枪再度开火了,警察似乎要对这里的囚犯痛下杀手。
我把从铁皮抽屉里拿出来的东西放进口袋,跑到狱长办公室门口一看,大吃了一惊。
我居然看到有囚犯拿着散弹枪和M16守住监狱位于第四层的大门,不停地朝外面射击。监狱内部,还有些囚犯拿着枪支在上上下下,他们似乎在很有组织地对警方的控制展开反击。
他们的武器哪里来的?
嗯,秦文彪死了,他手下那帮虾兵蟹将肯定也死得差不多了。那么这些囚犯冲入无人看守的武器库拿到武器,也不是太难的事情。据我猜想,这间监狱里关押的很多都是悍匪,而且菲律宾南部一直不太平,说不定发生过武装集团大举进攻监狱试图把人劫夺出来的事情,因此这里还配备了M16这样的火力装备。没想到到这个节骨眼儿上,反而便宜了造反的犯人。
我还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忽然之间就发现面前原本被阳光照射出一片光斑的地面上,出现了阴影。
同时,巨大的直升机旋翼声音几乎要震破我的耳膜。
我连回头都没来得及回,一个前扑就扑倒在地面上,然后向左边滚。
加特林机枪“突突突”恐怖的射击声也就在这时响了起来,残暴的762毫米子弹几乎把狱长办公室门口左边的那堵墙给打出一个大洞来。
在那一刹那之间,我忽然产生了一个疑问:
瓦瑶帕说这是菲律宾警察派来镇压监狱暴动的部队,可是菲律宾警方能有那么阔?这个国家的正规军用的都是美英上世纪70年代生产的轻型坦克和装甲车,警察能够调动装着加特林机枪的直升机来镇压监狱暴动?
难不成是美国爸爸又给了什么援助?
不过这个疑问在我的脑子里只是一闪念,因为我没有时间思考人生,我得逃命。
我发疯般向楼下跑去,一边跑,一边就听到整座监狱里枪声大作,囚犯们从监狱的枪械库里拿出武器,在四楼的那个大堂里堆成一座山,此外,还有一些人正源源不断地把牢房里的被子、床单,以及狱警们办公地点中的椅子等物品搬过来,堆在这里。同时,有一部分人分成两队,把守在监狱大门的左右两侧,从那里的两个口向外射击,用交叉火力封锁大桥。
我发现这些人中,固然有些笨手笨脚的,但更多的人用起枪来动作极为娴熟,一点都不弱于职业军人,暗想:这座监狱里关押的人当中,恐怕很多都是海盗、叛乱武装分子,菲律宾当局对这里极度重视,把国内最好的军事资源配备在周边,随时准备应对不测,这也有可能。
“(&&&……!!!”
忽然之间,我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用一种我所听不懂的语言大吼了一声。
在场的这些武装囚犯中,十个有七个脸色大变,立刻就扑地倒下。
我还有些蒙圈,眼前火光一闪,随即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
监狱的大门爆炸了,是被什么东西从外面炸开的。
此时,我距离监狱的大门大概有个30多米的样子,一股强大至极的气流冲击而至,让我脚下一个站立不稳,当时就摔倒在地。
当我重新站起来时,觉得整个人就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飘飘荡荡的。有两个人迎面从我身边哭嚎着冲了过去,我回头一看,就在我身后,有两个囚犯已经倒在地上,一个额头正中出现一个大洞,大睁着眼睛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另外一个脖子上就好像小喷泉一样地飙血,还在挣扎,但显然也已经活不了多久。同伴冲到他们身边,也只能抱着他们鬼哭狼嚎。
就在刚才,死亡和我的距离只有001米。
自从被卷入海盗的世界以来,我还是第一回领教这种场面,这哪里是海盗火并,这分明就是战争了。
把这么厚、这么坚固的大门炸开一个巨大缺口的,肯定不是手雷之类的小玩意儿,应该也不是C4炸药(因为如果是C4炸药,那么就要有人来安装,显然不可能有人冲过那条十几米长的吊桥,到大门这里安装炸药),那只有一种解释——是炮弹,至少是迫击炮的炮弹。
我去,政府军来了吗?
我感受到一种极度的恐惧,我觉得尽管刚才逃脱了死亡,但死神手上的镰刀已经死死地瞄上了我的脖子,在他这一波对人命的收割中,我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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