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距离天亮,还有一点时间,这个时候爹还在睡觉,自己也不方便吧汪莹带到自己的房间,于是莫子钊只能打开诊所诊堂的灯,一边安抚着汪莹的情绪,一边找点话题跟汪莹聊着。只是这样的时间,他一个二十多岁的未婚男青年和一个寡妇待在一起,实在是显得有些尴尬。
而莫子钊告诉汪莹,花儿也能治病的时候,汪莹露出那种不相信的眼神。莫子钊指了指地上的那些盆栽对汪莹说,自己原本是没有养育花草的习惯的,甚至直到今天也觉得是一种麻烦。但是花草代表着自然界最基本的物种,一个如此常见且容易死亡的花草,能够在千万年后依旧生存,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们是适应了我们的自然规律,即便如今的自然,已经或多或少被人类破坏的有些不成样子了。
莫子钊曾经问过老先生,为什么要养这些花草,是因为你喜欢吗?老先生却摇摇头说,这些花草,每一种都有不同的颜色和不同的香气,不同香气的话能够提炼少许含量的花粉,这些花粉的作用可就各有不同。当时莫子钊还问他,到底区别在什么地方的时候,老先生还故作神秘的告诉他,过些日子如果有机会一定会让他见识一下,只是三言两语的,很难表达清楚。于是过了没多久,一位几近疯癫,暴力倾向严重的患者家属找到了老先生,老先生用了其中一些花的花瓣,根茎上割出来的汁水,混合了一些香灰符灰,捣鼓成芝麻糊装让患者吃下后,对方竟然安静了下来,却并没有因此而睡着,意识非常清醒,甚至还能够跟老先生逻辑清楚地一问一答,由此老先生可以从这些问答中诱导性地分析究竟引起这种疯癫病的原因,再对症下药从根子上加以治疗。老先生在事后告诉莫子钊,这种疗法和西方医学的催眠非常相似,不过催眠是一种心理学,并不是那么容易学,而且有时候也会给病人造成分不清喜欢与现实的错觉,在中国医学上来说,并不被推崇。用花治疗人就风险小得多了,顶多也就是某些人体质特殊,对他没用而已。
莫子钊告诉汪莹,这就是为什么即便他自己不喜欢养花,也坚持把这些花草留下的原因。因为很难说哪天就会遇到一个需要类似治疗的病人,有备而无患。莫子钊笑了笑对汪莹说,不瞒你说,你这次的病,其实和臆症是有些类似的,不可避免你的情绪会因为你的所见而变得非常紧张,这种紧张会加重你的病症,渐渐地,你也会分不清到底什么是虚什么是实了。汪莹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我这个到底是看见了鬼,还是只是在妄想?莫子钊说,我宁可相信你是在妄想,因为如果真的见鬼,那就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帮你了。汪莹本来稍微放松了一些,听到莫子钊这些话,突然又开始显得有些焦虑了起来。于是莫子钊赶紧安慰她说,你别怕,我有一部分这些方面的朋友,这些年虽然我岁数不大,但是我们也常常在一起合作,我如果办不好的事,他们也会帮我的。
莫子钊口中说的这些朋友,除了巫医以外,还有一些道士,法师。他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存在一定的信仰力量,有些东西表象是一致的他们的理解却大不相同。例如同样是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道士的做法通常是以上对下压制的态度,比较强硬,事情也通常能够比较快速的解决,但总觉得不够十全十美;而和尚们则是诵经规劝,以对等的姿态,见效虽然不快却常常能够一劳永逸。而在莫子钊看来,把事情分成动机和目的,当动机具备的前提下,目的若是达到了,那就无所谓到底采用什么方式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爹从卧室里出来了之后,习惯性地去敲门叫莫子钊起床。因为莫子钊在诊堂里都听到爹叫喊自己的声音。不过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汪莹就在身边,且爹喊的是自己的小名。爹走下楼来,完全没察觉到莫子钊和汪莹坐在诊堂里,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皱巴巴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给菩萨上香。莫子钊深知觉得爹在闭目上香的时候,都还睡了一个回笼觉。由于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有点不雅,于是莫子钊咳嗽了两声,提醒爹店里有人呢。当爹看到莫子钊身边站着汪莹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然后又看了看已经被打开的诊所门,又再看了看莫子钊,然后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他插好香以后就走到汪莹身边说,你好你好,随便坐随便坐,我去换件衣服,你随便点啊,当成是自己的家。
莫子钊翻了翻白眼,因为他知道爹肯定是误会了。汪莹连续几天都神经衰弱,加上头一晚也是通宵没睡,看上去非常憔悴,即便是本身没病,这模样看上去都是病怏怏的。于是他对爹的误会只是报以一个尴尬的微笑。
很快爹就换好衣服下来了,他笑呵呵地问汪莹,小姑娘吃没吃早饭啊,要不然待会儿一起吃吧。汪莹连连摆手,莫子钊也终于忍不住了,他对爹说,爹啊,这位汪小姐跟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她遇到事儿了,昨晚半夜打电话给我,我才去接她过来的。爹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一身光鲜的衣裳,顿时有点气馁地说,原来是这样啊,你大半夜的怎么去的…等等,你小子不会是开着我的车去的吧?莫子钊说当然是开你的车去的,这大晚上的又打不到车。爹伸出手指在莫子钊脑门子上弹了一下大骂道,你这个臭小子,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你没驾照不能开车!莫子钊痛苦地嗷嗷叫唤着,汪莹在一边忍不住有些好笑。
爹也算是个人来疯,所以也就这么疯闹了一会儿,爹就好奇的询问汪莹到底是什么病症。由于这两年来,莫子钊的问诊就比较独立了,爹也要遵照行规,如果不是被邀请一起问诊,基本上是不会过问别的医生的病患的。可是此刻爹问起来,大概是以为汪莹是寻常看病的人。于是莫子钊简单地跟爹说了下汪莹的情况,他强调道,自己目前还没想出诊治汪莹的法子,因为她的病症需要进一步确诊才行,所以在此之前,希望爹能够按照一般治疗精神紧张,神经衰弱的方式,开点汤药先稳定住。爹问莫子钊,可是这个姑娘听你说是一回家就会见鬼,那她住哪儿,这病又不是三天两天就能治得好的。
爹的这句话到让莫子钊犯难了,他毕竟年轻,还真没考虑到这一层。爹的诊所里有可以输液的地方,床铺倒是有,但是没道理让人家睡在输液区吧。于是他问汪莹说,你在这附近有没有熟悉的朋友或者亲戚家可以借宿的?汪莹连忙说,不碍事,我就在这附近短租一个酒店就行了。于是住宿的问题,也轻易解决。
于是这一天,汪莹很快在附近租住了酒店,莫子钊则帮汪莹把家里的一些必需品给带了过来,而汪莹这一住,就长达大半个月。爹在这期间也尝试了不同的汤药给汪莹服用,汪莹吃药之后,能够得到改善的仅仅是精神没有那么紧张而已,尽管晚上是能睡着了,但是睡着之后,却总是噩梦不断,噩梦的内容又大多都是她已经过世的老公。每天醒来依旧感到十分疲惫。按照医学来说,晚上做梦是属于大脑皮层没有得到休息,依旧非常活跃导致的。我们中国有句俗话,叫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莫子钊深知,眼下汪莹的情况是因为她深信自己老公的鬼魂缠着自己,即便这个鬼魂除了她自己以外,谁都不曾见过。那么无非是两种着手治疗的方向,一就是扭转汪莹的想法,让她彻底的相信自己老公的鬼魂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并不存在,但是这建立在这个鬼真的不存在的前提之下。二就是找懂道行的人来加以鉴定,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鬼缠着她,如果是,那么久驱鬼了事。
在莫子钊跟着老先生学习的日子里,由于和中医理念上差别较大,老先生带着莫子钊认识了很多自己的朋友,其中就包括这样的人。而这些人大多数慢慢成为莫子钊的朋友,在莫子钊没有经验处理的情况下,他们都会出手帮忙。于是莫子钊找来了一位道士,是玄裔弟子,说白了,就是研究玄术和那些看似不理性现象的道家人,在获取了汪莹和她老公的八字之后,道士得出一个相对准确的结论。
的确有一个野鬼纠缠着汪莹,且这个野鬼带着比较强烈的报复性,从道士问米的情况来看,这个野鬼的死忌和汪莹老公的八字极其相符,所以十有八九就是其本人,而道士动用了许多法门加以驱赶,却始终未能成功。莫子钊曾问这个道士,为什么不成功,道士的解释是,这个鬼魂比较狡猾,每次察觉到道士对它做法的时候,就无声无息地藏了起来,让道士察觉不到它的踪迹,然后又再犯。道士说,这表示这个鬼魂不但有报复性,还带有比较明确的目的性,只不过缠着汪莹的目的,大家都不知道,恐怕只有汪莹踪迹才知道。那就意味着一件事,汪莹是真的撞鬼了,即便是她如今的衰弱,多梦等不正常,也都是因为鬼而引起的,莫子钊认为,这就是鬼病,自己这些年来实践经验太少,这一回,说什么也要好好治治。
于是那一天,莫子钊再度致电那位道士,请他帮忙协助,道士却意味深长地告诉莫子钊,你的这位叫汪莹的朋友,恐怕没有跟你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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