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告诉莫子钊,她是北方人,在老家的时候认识了自己的老公,老公是现在这个地方的人。结婚后就跟着老公来了这个城市,由于夫妻俩文化程度都不高,也都是农村里走出来的,但是踏实勤奋,打工积攒了一些钱之后,就在附近开了一家便民小超市。
妇人说,本来起初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所以夫妻俩一直没要小孩,也都是租房子住。直到后来这一带渐渐人气好了起来,人越来越多,也修建了商品房,夫妻俩积攒了一些钱之后,就买了一套小房子,小超市的生意还是照做,但是两人却在那一年要了孩子。妇人低头看了看在自己怀里奄奄一息的女儿,悲伤地说,我快三十岁才有了这么一个女儿,一直拿她当心肝宝贝,谁知道半个月前,突然就开始变得不正常,最后竟然变成这样了。
莫子钊给妇人倒了一杯水,然后让她平缓一下情绪,告诉她不要急,既然来了,自己就会想办法救人,不过在那之前,自己需要多了解些情况。莫子钊说,既然你来找我,想必也知道我看病的方法有些独到,不仅仅从病理上,你必须要告诉我从你开始觉得不正常的一切。妇人告诉莫子钊说,女儿出生后头几年一切都正常,孩子也活泼可爱,夫妻俩眼见日子总算是越来越好了,心里也很是安慰。后来丈夫提出,要把店面扩大一倍,想要把自己家小超市旁边的那个门面也租下来,然后把中间的墙打穿,这样就能够满足日益增加的客户。本来当时旁边那个门面的房东也恰好退了之前租户的租子,正愁没人接手,于是双方一谈就一拍即合,很快自己家的小超市就扩大了。
妇人说,奇怪的事情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的。那时候,孩子刚好上幼儿园,白天不用看管孩子,夫妻俩也有多余的时间来打理店铺的装修,可是在打墙的时候,发现有一小段墙根无论怎么弄都特别结实,没办法敲下来。如果留着的话,又恰好拦在必经之路上,顾客到这边选购商品的时候,如果不迈腿的话,很容易就会被绊一跤。本来打墙这种泥水匠就能做的工作,夫妻俩硬是找了个钻头师傅来,借助电钻,才把那一小段结实的墙壁给敲碎了。可是敲碎以后,发现本来被水泥包裹的墙里,有一个铜质的,小人状的雕像,看上去好像是一个摆在书桌上的装饰品,因为底座是平整的,不过由于一直跟水泥砌在一起,小铜人的表面已经有些破损,看不清容貌,也看不到上面的字迹,只能够依稀分辨出,那是一个双手放在膝盖上坐着的小人。
听到这里的时候,莫子钊开始觉得,会不会是有人用了巫咒?因为早年在跟着老先生学习的时候,老先生虽然大部分时间是在带着他走访病人,了解病情,莫子钊也在这个真正意义上学习到巫医的奇特之处,但是对于施咒害人这种事,他却只是耳闻,连见都没见过。老先生的师承,依旧是来自民间,总结了前人的大量经验,组合成独到的问药之道。老先生曾经跟莫子钊说过,自己这一脉,严格来说不算是医术,而算是巫术。在很远古的时候,医学不发达,环境又危险,人的死亡率极高,所以人们就会祈求自己不生病,或者生病的人不会死。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那些心里怀着愿望的人,就会求助于当地那些德高望重的巫师,这些巫师凭借着向天地祷告,用一些奇怪的看似并不相关的东西,配成各种汤药或者药丸子,让人们服下,以此达到治病的效果。老先生也坦言,这其实是有比较强烈的心理暗示,往往人们在选择相信一个医生的时候,通常是无条件且孤注一掷的。所以在这种精神力量的支撑下,病人们认为医生能够治好自己,内心来说就是非常积极且配合的。中国医学一向讲究内外兼治,如此一来,原本的病症至少从内是得到了较大程度的缓解的。
不过老先生也跟莫子钊提起过关于巫咒的说法,通常是以害人为目的,将一些能够形成咒法关联的东西手机在一起,通常包括一些灵性动物的骨头,人的毛发,以及照片和身份信息等,被害的人大多不会突然之间出现怪异现象,而是潜移默化,好多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死因是什么。这种咒术,在渝东、甘南、滇北、湘西等地尤为盛行,且大多集中在农村,本来人就老实,在遇到这些会对自己生活发生影响的咒术的时候,往往无法察觉,即便觉得不对劲,也只认为自己时运不济,倒霉罢了。
另外还有一种巫术,称之为人偶术,发源自巫术,却在道派中得到发扬光大,例如早前刘道人的草人替身,或者扶乩等,都是由人偶术而演变,当一个人偶被大多数精神所相信它能够达成一些事情的时候,它本身也被这些所谓的信奉赋予了灵性,这就要提到人的一个念力问题了。一个人的念力不足为奇,但是一群人用同样的方式想象着同样的事情,这种念力也会因此而扩大,甚至凭空创造出一个这群人想象中的东西来。所以当一个人的愿望还没有实现,除了自身不够努力之外,还归结于这种念力不够强大。在妇人告诉莫子钊那个人偶的时候,莫子钊突然回想起老先生当初跟他讲过的这些,墙根这种地方,一般是用来摆放杂物或者投放鼠药的,更不要说把东西砌到墙里,无非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工程必须,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另一个,就是不想被人发现。
而不想被人发现,理由就更多了,不过按照常人的逻辑来向,应该都不算什么好事,莫子钊有所怀疑,也在情理之中。于是莫子钊问妇人说,那个小人像现在在哪儿,你有保留下来吗?妇人说,墙里敲到东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就联系房东,问问是不是他的,房东说也不是,于是我们看留着也没有,就给扔掉了。莫子钊心想,既然扔掉了,应该就不算是巫咒了,不过他还不能确定,毕竟自己也没经验,只是把这件事暗暗记了下来。
妇人接着说,重新开张后不久,发现地方大了,而且也可能是因为二次装修的关系,店里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有老鼠了。妇人说,原本他们临街且在底层的门面来说,有老鼠是一件特别正常的事,夫妻俩也没在意,害怕老鼠咬坏店里的商品,或是偷吃之类的,于是就在几个墙的角落里都投放了鼠药,每天早上开门的时候都会检查一次,但是却一直没看见死耗子,也闻不到死掉老鼠的味道。不但如此,店里的东西还是会时不时就被老鼠给咬坏。夫妻俩没办法,于是就把那些鼠药打扫了,在店里养了一只猫,专门用来抓老鼠。
莫子钊点点头,妇人接着说,可是从养猫以后,店里的鼠患非但没有得到缓解,反而自己养的猫会莫名其妙的失踪,或者在不远处的街边找到被车撞死的尸体,一年下来,养了七八只猫,大的小的公的母的都养过,最长的一只都不会超过一个月,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或被撞死或跑丢了再也见不着,总之,店里留不住猫,却把耗子都留下来了。
妇人接着说,再后来,他们夫妻俩就觉得,猫儿喜欢往外跑,这原本是天性,跑着跑着就被车撞了,这是命,所以他们在那之后,他们再养了一只猫,这是一只花背的土猫,这次夫妻俩就不让猫儿放养了,白天自己两口子在店里的时候,就把猫儿拴住,直到晚上关了店之后,才把猫放出来。本来这样过了大约一个礼拜,店里就再也没看到老鼠了,夫妻俩很是高兴,为此还奖励了猫儿一下,可是再过了一个星期,自己照旧关店的时候把猫儿放出来,但是第二天早上却发现,店里的一个货架整个倒了下来。
妇人说,货架都是钢材做的,一个成年人光是抬一个空架子都费劲,更别说上面还堆放了这么多货物,如果说是猫儿撞翻的,也太牵强了点。但如果说是遭贼了,店里门窗都是好好的,也没丢什么东西,所以为这件事夫妻俩也是纳闷了一段日子,心想是不是该给店里装个监控了。可是就在装监控的前几天,夫妻俩早上开店门,却发现猫睡在两个货架之间,听见开门也不动弹,于是丈夫就去伸脚碰了下猫儿,才发现猫已经死了,不但死了,身子都硬邦邦的了。
会不会是吃了你们之前没打扫干净的鼠药?莫子钊有点纳闷的问。妇人摇摇头,表情纠结,好像回想起一件自己不愿意相信承认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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