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的议论自然不会被聂焰放在心中。
即便他的感官灵敏,能听见那种隐约的议论声已经从猜测他的身份,议论到了双子的身上。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一个时代,不管是在哪个圈子站在巅峰的人,都会被圈中人所议论,所注目,虽然聂焰并不在乎这种巅峰,也无心和童帝比较。
倒是那老管家听人议论,嘴角隐约有了一丝笑意。
毕竟童帝是水童家的家主,那是一种来自家族的自豪感。
聂焰看在了眼里,却也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是好奇童帝如此的阵仗到底是要干嘛?莫非....
想到这里大妖聚集,聂焰的心跳开始加快,这个想法自然是可以的,但也未免太疯狂,要让聂焰公道的说,现在的猎妖人弱势,至少他所看见的在场的猎妖人,没有一个人可以单独的力敌大妖。
想着这些,聂焰越发的沉默,低头朝前走,却发现这个院落比他之前想象的还要大,怕是有三重院落。
而每一重院落都有猎妖人的存在。
越是往里,那些猎妖人的气势就越强大,但人数也是越少。
而相比于前院落的猎妖人,这些猎妖人多了一些自己的骄傲,尽管对聂焰的出现有一些好奇,却也没有过多的追问和好奇。
三重院落,这是聂焰最初以为的。
一直到走到最后一重院落,聂焰才发现自己想错了,原来在后门看来已经结束的院落,推开后门,竟然还有一重院落。
这完全已经不遵照建筑格局来修建了,而且从痕迹上来看,也是新修的一重院落。
那个老管家在推门让聂焰进入这重院落的时候说到:“聂公子,这里应该是我水童家的一处分家,在早些年,我水童家曾得到过一个修者大能的一言,在岭南地区会发生惊天动地的变故,所以早早就买下了一处分家。这最后一重院落原本非我水童家的核心不能进入。但聂公子身为这个时代的双子之一,进入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聂焰沉默的点点头,才发现新发展起来的聂家和充满了底蕴的水童家比起来确实相差甚远。
他之所以在意这个,完全是想聂家如果够强大,能够给予自己的弟妹足够的庇护,让他们安然的生活下去,子子孙孙也能够安然的生活下去。
进入了这个院落,明显管家就要自在了许多。
在这个院落也有少数的人,但从他们和童帝略微相似的气质和长相来看,都应该是童家之人。
管家依旧在前面带路,入耳已经能听见漓江之水‘哗啦啦’的声音,却不见漓江的影子。
聂焰所不知道的是,在他进入最后一重院落的时候,第三院落的猎妖人怕已经隐约猜测到了他的身份,吃惊不已,难以相信双子汇集,也难以相信双子都是如此的年轻。
但多少,因为双子的齐聚,对这次的行动多了一分信心。
管家一直把聂焰带到了院落的最深处,在这里有一个紧缩的大门,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气息,那管家眼中带着自豪和一丝郑重,走到前方,轻轻的把大门推开了一个缝隙,然后躬身对聂焰说到:“聂公子,老夫只能把你送到这里了,公子自己进去吧。只因这是家主的院落,老夫不可随意进去。”
聂焰点点头,也知道一般大的猎妖家族,规矩是甚多的,于是走上前去,推开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原来这大门之后,是一个精致的园子,漓江之水的‘哗啦’声就是从这园中传出,在这园中遍种了樱花树,明明是冬日的岁月,这些樱花却是争相斗艳,开的正好。
微风吹来,樱花的白色花瓣随风飘舞,空中,地上皆是那白色的花瓣,园中充满了一种别样的生机,香气弥漫。
行走其中,有一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就如在梦中,又恍然现实。
聂焰的心是麻木的,即便这花色很美,即便这院子亭台楼阁无一不精致,也难让聂焰生出那观景之心。
只是朝前走去,就渐渐的能看见一片小湖,也能望见那悠悠的清澈漓江,这原来是一个开放式的园子,直通漓江,小湖通过精巧的设计,引来的是那漓江之水。
一个身穿白衣的身影就站在了小湖之旁,白衣如雪,黑发如瀑,身形潇洒之中又自带了三分风流。
相比于聂焰一身脏乱的短衫,这个人显得越发的玉树临风。
是童帝,聂焰心中异常的平静,尽管已经见过他很多次,但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就是如此,见过再多次,每一次再见,总还是会给人惊艳的感觉。
眯起眼睛,就连他那袖口银色的刺绣,也因为他这个人的穿着,也显得生动了起来,像一波流动的水。
如果是普通人,一定会是这样感觉的吧?但聂焰知道不是这样,那袖口的生动是因为童帝的气场,他的修为又高了很多,隐约带着一股能融入天气的气势了。
“再白的袍子,也会被鲜红的血染红,以后难道是要穿那红色袍子吗?却是不经看的,太张扬...”童帝应该是知晓聂焰前来的,却是没有转身,只是轻轻的开口,说出了一句莫名的话。
聂焰在童帝身后停住了脚步,似乎嘲弄一般的开口:“今日船上所见,不是粉色袍子吗?童家主未免太过讲究,先聂焰一步,就已经换上了一身衣服。”
聂焰说话间,眼看着不远处的漓江,那里的江水轻轻的飘动,不正是有一艘渔舟停在那里吗?
童帝根本不在意聂焰的嘲弄,在这时终于转过了身来,依旧是那副堪称绝色的姿容,依旧是那样高傲的神情,高高在上的看着聂焰:“你是说那件淡粉色的袍子吗?倒是不错!可惜身在这里,我只能穿着家主服,因为这里是我水童家的一处分家。”
说话间,童帝从湖边缓缓的朝着聂焰行来,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聂焰,口中却是一字一句的说到:“家主服染上鲜血总是不好的,偏偏它又是白色。”
“一定会是血流成河?”聂焰眯起了眼睛,他有握剑的冲动,却不能忘了缠剑时的那番心意。
“不然这番布置是为何?你想逃避?”童帝已经走到了聂焰身前,气势逼人。
看着这样的童帝,聂焰不得不承认,这几载岁月,童帝的脚步已经走得太远,自己颓废的日子,他在苦修,他如同是那种绝对不会被打倒的人一般,只朝着他渴望的巅峰行进。
“我逃避与不逃避,你都不用操心。就如同我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猎妖,莫非你也能干涉?”聂焰没有打算参与童帝的计划,尽管他不知道那计划究竟是什么?
只因为那是碗碗的婚礼,如若...她能幸福!聂焰痛苦的吞咽了一口唾沫,至少不是他来手刃石涛,他可以放下这段折磨尊严的仇恨来给碗碗一个实际的行动,但却不能阻止别人去手刃石涛。
石涛可以不杀,石涛的那个所谓有着它族血统的‘亲人’却必须要杀,避过了明日,也终究是为仇人。
避开了自己,也终究有别人来婚礼染血。
这将会是怎么样的折磨?却只是为了给碗碗一个态度,所谓情深不寿,莫过于此?因为人无恙,心却一直在煎熬,如何长寿?
这些矛盾如同尖锐的刺在聂焰心中反复的穿插,聂焰不再理会童帝,转身就走。
童帝却好像预料到聂焰会有如此的行为,一声冷笑:“明日就是你那心爱的妖女成婚之日,那一只饕餮不知道有多张扬?聂焰,你去吗?亲眼看着你那心爱的妖女嫁人,从此了却这段孽缘,你敢去吗?”
聂焰回头,深深的看着童帝,说到:“正好有一张请柬,我为何不去?就如你所说,了断。”
“哈哈哈...是了,了断,但就你这副模样,刚才还挑剔我的讲究?你是这样颓废去装可怜的吗?若我是你,应该衣裳鲜亮的前去。若我是你,应该干净的,淡然的前去,因为是了断。”童帝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聂焰却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他了解童帝,童帝是如何高傲,他是猎妖人,他就怕聂焰前去,弱了猎妖人的气势。
应该在童帝的心中,人是高于妖的吧?无论如何,身为双子的聂焰永远不能是猎妖人的耻辱,即便爱上一个妖女已经够耻辱了。
在回应了童帝一声以后,聂焰低头,淡淡的朝着园外走去。
童帝的话语却依旧在聂焰身后响起:“你永远不会听我一言。所以,到了今日,我也不会问你一声!不管你是否愿意,这一场婚礼都会是血色的,你也会成为计划的一部分。在那个时候,你若不想动手,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猎妖人死在你面前吧。”
聂焰的呼吸变得粗重,心跳也沉重了起来,他猛地停下了脚步,深深的看着童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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