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尧禅让许由、子州支父,没有成功。
而他的儿子丹朱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又不成气候。
帝尧知道自己的族人是怎么把亲哥哥帝挚赶下台的。他担心的并不是仅仅丹朱的个人命运。
从来政治斗争,都是非常激烈的,当一人之荣辱牵系本族之兴衰的时候,帝尧就不得不为黄帝王朝的未来,也同时为本族之未来、丹朱之未来未雨绸缪了。
帝尧自问自己的统治比先父帝喾之治下,稳固的多。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但是要如何确保黄帝王朝之君主更替,不起大的政治波澜,不经历他早年经历的一系列激烈的内争,他可没有这个把握。
在这个情形之下,一个英明的领导人必须做出果敢的决断。
帝尧英明么,应该算。
他果敢么,不见得。
大抵而言,政治这东西,如果成了历史,那么柄政者在历史上作为,就会有鲜明的特征,比如我们说汉文帝宽仁忍让、汉武帝急躁残暴,这都没有问题。
然而政治这东西,如果是正在进行时,则柄政者往往要从一大堆的选择中,做出最优化的决定,所考虑的必然是一连串精密而复杂的运算。
而同时,政治形势又是不断变化的,所以所谓的果断,往往又是冒险和鲁莽的同义词了。
实际上,这么多年来,帝尧计划施行的禅让制,许由、子州支父拒绝了。这些人因为拒绝而留下名头。
而其他一些没有拒绝的,就进入黄帝王朝之政府中枢,帮助帝尧处理政务。
要将整个黄帝王朝君主大位转交出去,没有后备人选是不可能的。
这后备人选,自然也不仅仅是一个,而是好几个。
但是他不放心,一直在考察这些人的品行性格能力。考察期长达二三十年。
最终有一个人,从这些人之中脱颖而出、光芒四射,这就是黄帝王朝之第七任君主帝舜。
帝舜是什么来头,究竟是怎么进入帝尧的视线的,又是怎么一次次通过了帝尧的考察的呢?
这样的疑问,并不自今日始。
早在战国,大诗人屈原便对帝舜之传奇故事有着种种之困惑和疑问——
帝舜已婚配在家,怎么还说他是独身无妻呢?帝尧未告诉姚姓有虞氏舜的母族,他的两个女儿为何竟与舜成了亲呢?帝舜当初只是一介平民,谁能预料啊后来的变化?他不但与帝尧的两个女儿成亲,到后来居然还继承了尧的帝王之位?帝尧之二女居住在玉石装饰的十层璜台上,是谁上顶层去与她们相会的呀?[1]帝舜能登位为帝王,是谁引导和推举的?帝尧的二个女儿成为舜妻后很有礼数和礼节,这是何人调教她们的?帝舜善待他的弟弟象,却一直为象所加害。为何象肆无忌惮犹如猪狗一样多次谋害舜,而帝舜自身却终未遭殃呢?帝舜得以终古,江南的九嶷山是他死后的止息地。有谁能预料到在这个地方,竟然安葬了舜和丹朱两位古帝呢?[2]现在,我们不妨来一步步的解决这些千古之谜。
帝舜在中国古书上叫法,往往称之为虞舜。
这是因为帝舜之本出之部族,也是一个历史悠久的部落,叫做有虞氏。
根据《史记》记载,帝舜的世系源流是这样的——
虞舜名叫重华。重华的父亲叫瞽叟;瞽叟的父亲叫桥牛;桥牛的父亲叫句望;句望的父亲叫敬康;敬康的父亲叫穷蝉;穷蝉的父亲叫颛顼;颛顼的父亲叫昌意;从昌意到舜共七代。从穷蝉到舜,都是不知名的普通百姓。[3]司马迁在这是用的是倒序,看起来有点晕。如果按照正序排列,看起来就简单的多了。
黄帝生昌意。昌意生颛顼。颛顼生穷蝉;穷蝉生敬康;敬康生句望;句望生桥牛 ;桥牛生瞽叟;瞽叟生舜。[1] 此一条很可能是后人将帝舜娶帝尧儿女事迹和帝喾纳简狄二女的事迹搞混了。
当然,也很多可能帝尧建立了璜台,将自己的二女(娥皇和女英)安置于璜台之上,为她们征求佳偶。这样的故事和阿拉伯民间传说颇为相近。
想来,战国民间传说之中,帝舜之娶回帝尧二女,当也经历重重考验。
[2]舜闵在家,父何以鱞?
尧不姚告,二女何亲?
厥萌在初,何所亿焉!
璜台十成,谁所极焉?
登立为帝,孰道尚之?
女娲有体,孰制匠之?
舜服厥弟,终然为害。
何肆犬体,而厥身不危败?
吴获迄古,南岳是止。
孰期去斯,得两男子?——屈原《楚辞·天问》
[3] 虞舜者,名曰重华。重华父曰瞽叟,瞽叟父曰桥牛,桥牛父曰句望,句望父曰敬康,敬康父曰穷蝉,穷蝉父曰帝颛顼,颛顼父曰昌意:以至舜七世矣。自从穷蝉以至帝舜,皆微为庶人。——《史记·五帝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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