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要问,你不是叫司徒山空吗?怎么现在又叫司徒勤了?司徒勤其实是我原本的名字,司徒山空,是后来我的师傅给我的名字。我前后共有两个师傅,一个是道门的,一个是民间的。道门的师傅给了我一个山字,民间的师傅给了我一个空字,于是直到后来,我就一直说自己叫司徒山空。
然而我的父亲在我年幼的时候曾经告诉我,其实我的祖上并不姓司徒,而是姓司。而再往上推几百年,却又是姓司马的。也许你又要问了,为什么祖上姓司马,然后到了你这辈就变司徒了,具体缘由,等将来我会找机会告知。我只知道最后一个司马姓的祖先是个大官,后来弃官为民,因司马是官姓,所以就改姓司了,后代在经过嫡系和旁系的千年演变后,互相其实早已不认识。而司家走出去的人,也分散到了全国各地。我家族的这一条血脉,如今谁也说不清到底是嫡系还是旁系,总之在家族可以考证的范围内,也最多只能考证到我的曾祖父那一辈,再往上就无从查起了。
对于曾祖父的名字,我们没人知道,只是我的父亲从他的父亲口中得知,曾祖父是出生在四川省简阳县,家境富裕,人称“司家大少爷”。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是简阳县有名的小恶霸,并且与当地盐帮贩子勾结,欺行霸市,哄抬物价,还开设了吸食“福寿膏”的逍遥馆。清代晚期的时候,曾追随过石达开入川的义军,但当石达开在成都府被凌迟处死后,曾祖父逃回了家乡,从此就变卖全部家产,娶了少奶奶,带着银钱举家迁到了重庆,当时的重庆正好处在《马关条约》后的开埠环境下,外国人多了起来,商机也多了起来,于是曾祖父就用手里的银两买下了几间铺子,招来了一些工人,开起了一间染布坊,名曰“合德染坊”。
几年后,曾祖父凭借着早年混迹盐帮码头的经验,很快就跟重庆城里的西洋教会建立了合作关系,当时几乎重庆所有的教会染料,都来自于合德染坊。合德染坊也成了当时拥有好几家字号的大染坊。而在这个时候,司家大少爷和少奶奶才有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就是我的爷爷。
起初在起名的时候,由于司家大少爷虽然自己姓司,但是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祖上是一个复姓。但是具体叫司什么,他却不知道了。但是司家大少爷知道,自己的祖姓其实是古时候的官姓,司马、司徒、司空,分别掌管着军政、民政、建设。由于无从考证,司家大少爷也就随意挑选了一个,给我爷爷起名司徒寿。大概是希望我爷爷能健康长命的意思,至于为什么要恢复复姓,却没有谁知道。
在我爷爷幼年的时候,曾祖父却不知怎么,开始抽起了大烟。如此一来,到了重庆后积攒的家业就败了个精光,四间合德染坊就卖掉了三家,仅存的一家也面临着入不敷出的境地,在爷爷8岁那年,曾祖父就去世了。曾祖母带着我爷爷回了趟简阳的老宅子,因为少爷死了,自己成了寡妇,还带了个孩子,周围的人免不了说三道四,于是曾祖母卖掉了简阳的老宅子,一边带着孩子,一边苦苦支撑着染坊。而我爷爷因为年幼丧父,有失管教,又因为他常常被别的小孩欺负,骂他是没爹的孩子,所以从小我爷爷就不服输,特别倔强,为此经常打架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曾祖母觉得这是孩子天性,也没有特别管教,只是在闯祸之后责骂几句,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在我爷爷15岁那年,却偷偷从曾祖母的抽屉里偷走了两张银票,还有一根镶了翡翠的金丝凤头钗,据说那是我曾祖母当年的嫁妆,然后离开了家,这一走,就走了整整八年。期间并非了无音讯,而是与家庭保持着断断续续的书信往来,互报平安,每次当曾祖母问爷爷到底去了哪里的时候,爷爷总是含糊其辞,只是说自己在跟着一个人“干大事”。
八年后,爷爷回来了。同时还带回来了一个女人和孩子。这个女人就是我的奶奶,这个孩子就是我的父亲了。而直到那个时候,曾祖母才知道,爷爷口中的“干大事”,就是几年前的那次轰轰烈烈的大革命,那场革命,让皇宫里的爱新觉罗们,把天下还给了老百姓。
我的父亲叫司徒闰,因为他是闰月出生的。当年他出生的时候,我的爷爷还忙着闹他的革命,也就草草加了个闰字,当做了名字。而我父亲对于我爷爷的这些故事,也大多是从奶奶口中听来的,因为在那次回乡后不久,爷爷在重庆也没有呆很长时间,就又接着出去闹他的革命去了。
父亲告诉我,他最后一次见到我的爷爷,是在他六岁的时候。爷爷回家后,留下一笔钱,还有一杆枪,然后写了一张纸,然后那一夜奶奶哭得没完没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听闻我爷爷的下落了。
在我小时候父亲告诉我这些的时候,眼里总是闪烁着一种奇怪的色彩,那种感觉像是他特别敬重我的爷爷,却也痛恨我的爷爷当年抛弃妻子,留下他们孤儿寡母。而随着父亲的长大,才知道当年爷爷留下的那张纸,是一封休妻书,也许是为了不让家里牵绊自己的步伐,才选择了这样做。而后奶奶带着我的父亲改嫁,嫁给了重庆本地一个姓陈的米店老板,之后的余生还算幸福,后来我父亲同母异父的兄弟出生,他叫做陈丙礼。却因为父亲的固执,坚持不改姓陈,一直就得不到夫家的喜欢。十几岁的时候父亲就加入了当时川地盛极一时的帮会组织,哥佬会。
哥佬会,俗称袍哥。关于这个组织,可以追溯到清朝入关开始。自明朝灭亡后,民间就出现了几大反抗组织,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陈近南为代表的天地会。天地会喊出的口号是,“驱逐鞑虏,反清复明”。而后天地会因为势大,屡屡遭到镇压,在发展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个分支,这个分支,就是哥老会。取《诗经?无衣》:“与子同袍”之义,表示是同一袍色之哥弟,这是一种亦官亦民的做法,要的是人人称兄道弟,不讲级别上下,部分地位高低,只讲兄弟义气。于是在当年,哥佬会、青、以及从天地会发展而来的洪,成为了国内最大的江湖组织。遍及社会各个阶层,有着极深的背景。而我父亲那个年代,封建帝制刚刚被取缔,袁世凯和张勋的复辟也都只是昙花一现,分散在全国各地的前朝官员,各自拥兵自重,形成格局地方特色的本地军阀,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他,后天咱俩一块儿打其他人,搞得整个国内尤其是四川混战连连,乌烟瘴气。地方上,官府的管理力不从心,也就给了哥佬会发展的空间。
父亲告诉我,在他当年的那个时候,整个四川的人尤其是男丁,几乎是没有不嗨“袍哥”的,所谓的“嗨”,大概就是在说加入袍哥组织的意思,而加入的方式,则分为两种,一种是不出钱只出力,叫做“浑水”,只出钱不出力,叫做“清水”。所以他很小的时候因为父亲的下落不明,就常常在重庆这个江湖大码头上,听到各种江湖上的传闻,甚是向往。加入哥佬会以后,也算是风生水起,很快就成为了当地义字头分会香堂的三爷。父亲在1941年娶了我的母亲,母亲是另外一个仁字头香堂里三爷的独生女,而那个时候日本人已经攻占了中国大量的地方,当时的国民政府也将都城迁至重庆,日本人无论南北东西,都没有办法直接从陆路和水路攻打重庆,于是就开始空袭。
这就是有名的重庆大轰炸,我的父亲就是在轰炸之后,川地的袍哥成员大多被**按照军制收编入伍,凡抵抗者,均按山匪剿办。国难当前,父亲热血男儿,于是也就随着川军出川抗日,那是1942年,母亲在这一年怀上了我,而我,则出生在轰炸之后的一年,1943年。在我出生前,父亲带着我们搬到了重庆城的白象街,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注定,许多看似无关的事在一个地方发生,风水轮流转后,却又再度回到了这个地方。这一切不敢说是宿命,因为能够解释这场宿命的人,早已不在人世,直到今日再去回想,我依旧想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偶然还是命运。
我曾希望通过上学来改变命运,却在少年时期阴差阳错踏入玄门。如果按照我的家传来说,我家祖上几代人,几乎没有一个是身在玄门的人。我跟几乎所有小孩子一样,在成长途中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踏足这样的行业中,并一干就是五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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